​新冠疫苗跑出“中国速度”：接种超13亿剂，德尔塔突变株来势汹汹，完全接种是关键

华夏时报（www.chinatimes.net.cn）记者 崔笑天 北京报道

抗击新冠病毒的战役，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半。全人类不得不携手应对这场世界公共卫生的大考验。

而新冠疫苗，无疑是制胜的关键武器。不同于以往疫苗研发动辄十年以上的谨慎考量，自2020年1月新冠病毒基因序列被公布于世，2020年12月全球已陆续有新冠疫苗获批紧急使用。将疫苗研发压缩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科研人员功不可没。

如今，全球新冠疫苗步入研发收获期，共有11家公司的新冠疫苗获批紧急使用或上市，中国凭借6款新冠疫苗占据半壁江山。其中，中国生物北京所和武汉所、科兴中维、康希诺的四款疫苗获有条件批准上市，智飞生物、康泰生物的两款疫苗获批紧急使用。

（国内新冠疫苗研发进展，图片来自西南证券研报）

如果说2020年的抗疫主旋律是疫苗研发，那么2021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疫苗接种。如何让问世的新冠疫苗惠及更多的人，形成群体免疫，让全球经济与贸易进一步复苏，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但这并非易事。一方面，受限于技术与产能，新冠疫苗在全球的分配尚未达到均衡；另一方面，随着新冠病毒出现多个变异毒株，疫苗的有效期、保护率都在经受更多考验。

疫苗专家陶黎纳（疫苗与科学）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在2021年底，国内疫苗接种率即有望达到80%。“难度不是太大，中国政府的动员能力和民众的配合程度是全球最高的。目前3-17岁人群的疫苗也已经准备到位，我估计1个月内会投入使用。”

接种跑出“中国速度”

全球主要国家疫苗接种正有序推进。国家卫健委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7月6日，中国接种量已超13亿剂。这占据了全球接种量的三分之一，全球接种疫苗超30亿剂。

短短半年，13亿剂次，尽显“中国速度”。根据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数据，接种量从1亿剂次到2亿剂次，用时25天；从2亿剂次到3亿剂次，缩短到16天；从3亿剂次到4亿剂次，再度缩短到9天；而从9亿到10亿，仅用了5天……

中国疫苗行业协会会长封多佳表示，中国疫苗产能与接种能力的不断提升，是疫情暴发后第一时间进行疫苗研发与接种规划布局的成果，也是制度优势的体现，“中国达成这一里程碑，不仅有力保障了人民群众的健康与安全，也为全球抗疫做出了巨大贡献。”

这背后，是无数人的心血与努力。作为重要公共产品，中国实施新冠疫苗全民免费接种，并采取了“三步走”策略。根据疫苗产量和对风险因素的判断，按照梯次推进、突出重点、知情同意、自愿接种的原则，从重点人群，覆盖到高危人群，再到普通人群。

如今，普通人群的新冠疫苗的接种工作全面有序铺开。多个新冠疫苗临时接种点搭建起来，全天开放，方便附近居民与单位职工可随时前来预约、接种，不少居委会工作人员深入社区宣传新冠疫苗接种知识，疫苗移动接种车开进小区，还会赠送粮油、日用品等小礼品，激发居民接种热情。

“每天从一大早到晚上，经常工作12小时以上，回家后躺在床上全身肌肉酸痛。”扬州市妇幼保健院助产师、54岁的刁金珍说。她3月底开始在江苏扬州广陵区体操馆新冠疫苗集中接种点工作，每天7点准时到岗，奋战在疫苗接种一线。她对媒体表示，为了能让更多的人高效完成接种，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疫苗配送人员也十分辛苦。比如，在山东淄博临淄区，不管是平时还是节假日，疾控中心疫苗配送人员24小时在线，奔波在全区32个接种点之间。疫苗冷链车奔驰在白天、黑夜，凌晨、正午，运送疫苗风雨无阻。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疫苗不仅保证了国内的供应，亦有部分实现“出海”，中国生物北京所、科兴中维的两款灭活疫苗，已正式通过世界卫生组织认证，被列入世卫组织紧急使用清单之中。

7月2日，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表示，中国已尽己所能向国际社会供应了4.8亿余剂疫苗，是世界上对外提供疫苗最多的国家。中国疫苗在国际社会取得良好声誉，安全性、有效性得到广泛认可，目前已有超过100个国家批准使用中国疫苗。30多位外国领导人带头接种中国疫苗。

“中国将继续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为实现疫苗在发展中国家可及性和可负担性作出贡献。我们也希望，世界上所有有条件的国家能尽快行动起来，早日兑现承诺，为促进疫苗在全球的公平分配和使用、促进全球抗疫合作作出应有的贡献。”汪文斌说。

年底有望形成免疫屏障？

不过，对拥有14亿人口的中国而言，接种超13亿剂疫苗仅仅是构筑免疫屏障的第一步。

按照每人接种2剂次计算，目前国内接种率约在50%左右。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曾表示，要达成群体免疫，假设疫苗的保护率是70%，全球需要89.2%的疫苗接种率，中国需要83.3%，亚洲需要80.2%，欧洲则需要96.2%。

值得注意的是，在疫苗接种后半程，多国出现接种进度放缓的迹象。比如，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数据显示，6月初，美国平均每天接种的新冠疫苗数量仅超过100万剂，要远低于4月初的平均每天接种330万剂的峰值水平。

不过，多位专家表示中国民众仍会保持较高的接种意愿。耶鲁大学全球健康政策与经济学副教授陈希表示，中国疫苗接种率从40%向80%提升的速度可能会较之前有所减慢，这也是很多国家都遇到的情况，但减慢的速度各国会有不同。他认为，中国疫苗接种速度的降幅会低于其他国家。一方面，中国周边地区的疫情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境外输入风险加强了人们接种的紧迫感；另一方面，在即将到来的秋冬季节，新冠病毒更容易死灰复燃，国内出现零星病例是不可避免的，这也会提升民众接种的意愿。

陶黎纳告诉本报记者：“目前3-17岁人群的疫苗也已经准备到位，我估计1个月内会投入使用。到今年年底，国内疫苗接种率达到80%难度不是太大。”

近期，中国生物北京所和科兴中维研制的两款灭活疫苗已获批3—17岁人群的紧急使用，现已有部分中小学和幼儿园统计儿童的接种意愿。

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员、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专家组成员邵一鸣表示，这两款灭活疫苗在获得附条件上市批准以后，继成人使用之后，继续开展了3-17岁人群的扩大临床试验，积累了更多的数据，这些数据及时上报国家，经过专家的认真审评论证，充分证明了在3-17岁这个人群是安全的。经国家有关部门的批准，这两款疫苗在有需要的情况下可用于3-17岁人群的疫苗接种。

目前，国家正在加紧制定接种政策。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二级巡视员崔钢表示，会根据疫情的形势、防控工作需要和相关人群的特点，组织专家研究制定针对3-17岁人群接种的具体政策。同时，会同各相关部门共同把儿童青少年的接种工作组织实施好。

值得注意的是，根据现有的临床数据及真实世界数据，接种疫苗后，产生的中和抗体大概可以持续6个月左右，而中和抗体水平与疫苗有效性密切相关。因此有声音担忧，疫苗持久性或只有半年。

对此，陶黎纳表示，灭活疫苗接种后的抗体水平会不断下降，会出现6个月以后很多人检测不到抗体阳性，并可能导致这些人感染风险增加。“不过我相信，专家们一定在研究接种过全程疫苗后多久加强，用何种疫苗加强等。中国目前不是疫区，个人不必纠结这个问题，相信政府会在合适的时候给出确定性的说法。”

邵一鸣亦表示，任何一种疫苗免疫最终都会消退，一般来说，6个月以上消退会显著发生，新冠疫苗也有类似现象。因此，要密切跟踪高风险人群的免疫力消退，及时打加强针。“相关的研究正在进行，我们会针对不同风险的人群，及时打免疫加强针。”

面临变异毒株考验

疫苗接种跑出“中国速度”，能否跑赢病毒变异？

新冠病毒的变异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财新援引一份2月19日发布在《细胞》杂志上的研究称，过去一年在全球患者体内的病毒样本中发现了近3万个突变，平均每天发生0.035个突变，超过75个突变可遗传。全球共享流感数据倡议组织GISAID披露的新冠病毒进化图谱显示，新冠病毒可分为A型、B型两大家族，其中B型病毒的B1变种在1月至4月间进化了10余代，变异速度远超人类历史上的其他病毒。

其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变异病毒包括四种，一是在英国出现的B1.1.7突变株，被世界卫生组织命名为阿尔法（Alpha），传播超过120个国家与地区；二是在南非出现的B.1.351突变株，又称贝塔（Beta），传播超过60个国家与地区；三是在巴西出现的P.1突变株，又称伽玛（Gamma），传播超过50个国家和地区；四是近期在印度被发现的B.1.617.2突变株，又称德尔塔（Delta）。

目前，德尔塔突变株已引燃印度新一轮疫情，并向全球其他国家与地区快速扩散，成为主要流行毒株。科研人员认为，德尔塔突变株的传播能力很可能是阿尔法突变株的1.5倍，阿尔法的传播力本身已是原始毒株的1.5倍。

（德尔塔突变株在英国、俄罗斯、印度尼西亚等国的感染病例情况，图片来自国泰君安研报）

以英国为例，4月起，德尔塔突变株在新增感染病例中占比不断增加。5月5日至12日，短短七天，德尔塔突变株在英国新增病例的测序监测中占比已经超过了20%。6月2日至9日，又过了七天，德尔塔突变株占比已经达到了新增病例的90%，彻底取代阿尔法突变株，成为了当地的主导病毒株。

另一方面，德尔塔突变株的致病能力或也得到加强。6月14日，《柳叶刀》上正式发表了一项基于苏格兰公共卫生监测数据的研究，发现相对于阿尔法突变株，德尔塔突变株感染者的住院风险增加了一倍。

中国部分地区亦出现感染德尔塔突变株的零星病例，比如广东及云南瑞丽。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员冯子健表示，与以往变异病毒相比，德尔塔突变株的潜伏期或者传代间隔都缩短了，在短短的10天内就传了五六代，病毒的传播速度在加快。在一些案例中，感染者仅仅与他人擦肩而过，甚至先后共用卫生间就可以完成病毒传播。而且，在此次广州疫情中，病毒的潜伏期仅为1-3天，较武汉疫情期间的3-7天大为缩短。

该如何应对来势凶猛的德尔塔突变株？免疫学研究者周叶斌博士在“知识分子”撰文指出，通过有效的疫苗接种，构筑免疫屏障仍然是最为重要的应对措施。从6月11日《细胞》杂志发表的一项英国科研人员的研究来看，对于完全接种疫苗的人群，德尔塔几乎没有免疫逃逸，疫苗仍然高度有效。

不过，上述研究亦显示，不完全接种的情况下，接种者得到的保护可能有大幅下降。“所以我们现在不必担心接种的疫苗是否还有效，而是要担心我们的接种率是否足够高。”周叶斌表示，面对德尔塔，要尽量让更多的人完成新冠疫苗的全部接种。不能再把重点放在“至少一针”的接种率上，而应关注“完全”接种率。

此外，各公司对于德尔塔突变株，已做好了研发新型疫苗的准备或已开展相关研究工作，比如中国生物与科兴中维。

陶黎纳告诉本报记者，升级疫苗，应对变异病毒有两种思路：一是生产针对变异病毒的疫苗，可能单独使用，也可能与现役疫苗做成2价疫苗；二是接种加强免疫剂次提高抗体水平，用高抗体水平对抗变异病毒。加强免疫可能用原来的疫苗，也可能换另一种技术路线的疫苗，后者很可能效果更好且同样安全。

“生产针对变异病毒的疫苗不是难事，各种技术路线疫苗的实际进度可能不会相差太多。我认为现有企业能够做好针对变异病毒的疫苗。”陶黎纳说。

人类与新冠病毒正在打一场“硬仗”，疫苗接种率与病毒变异速度赛跑。2021年过半，中国已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未来仍要面对考验，加紧构建起群体免疫的稳定屏障，让经济进一步复苏。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表示：“希望中国在明年上半年可以有条件地跟一些国家恢复往来。不过，这取决于疫苗打的速度。我们要加速接种疫苗，要满足有条件开放。这样我们才可以与世界上疫苗打得不错的、发病率低的国家产生互动。”

责任编辑：方凤娇 主编：陈岩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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