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一去不返的音乐纯真年代

作者:胡钰

来源:华夏时报

发布时间:2013-12-11 22:57:00

摘要:那时没有选秀的喧嚣,没有唱片公司刻意的脸蛋包装;只有一把吉他,一个心仪的女孩,便足可以撑起整个世界。

  华夏时报(www.chinatimes.net.cn)记者 胡钰 北京报道

  青春片正在国内大行其道,日前一部讲述音乐人青春的电影《怒放》面世。汪峰、郑钧、朴树、高晓松、李健,以及导演卢庚戌本人等诸多音乐人的青春过往都可以在影片中找到影子。在这一代音乐人的眼中,他们的青春赶上了一个白衣飘飘、音乐为王的时代。那时没有选秀的喧嚣,没有唱片公司刻意的脸蛋包装;只有一把吉他,一个心仪的女孩,便足可以撑起整个世界。

  激情燃烧的岁月

  上世纪90年代初,某大学的舞会派对上,一群男生因为女孩儿打起了群架。这时,突然有人闯进来大喊:“黄家驹都死了,你们还打什么呀!”顿时,全场寂静,大家开始相拥而泣。

  这是电影《怒放》中的一个重要情节。偶像的离世,继而带来了片中主要人物的命运转折,那支名为“怒放”的校园乐队也最终曲终人散。

  “如果说当时其他的音乐类型都是弄潮儿的话,那个年代的英雄就是摇滚。”卢庚戌对记者表示,至今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是1993年,刚放暑假,他知道了黄家驹去世的消息,简直难过得不得了。也恰是在Beyond活跃的1983年到1993年期间,卢庚戌的一帮好友,也是这部电影的原型们开始因为摇滚,探寻起自己的音乐人生。

  1987年考入大学的郑钧用节省下来的钱买了一把木吉他,开始废寝忘食地练习,并在校园内组织了一支名叫“火药”的乐队;到1992年办理出国签证时,郑钧因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黑豹乐队的经理人郭传林,由此正式开始了音乐创作。卢庚戌称那是一个音乐为王的年代,流行音乐在内地前所未有地迅猛传播,他们睁眼看到了一个多元、庞大的音乐世界。欧美的BEATLES、TheRollingStone、迈克尔·杰克逊,港台的罗大佑、李宗盛,内地的崔健、黑豹乐队等一大批优秀的音乐人在这群年轻人的面前筑起了一个理想的彼岸。

  有意思的是,这一拨日后的流行音乐代表人物们当初都是以组乐队的方式出道,但乐队并未陪伴他们走到事业的巅峰时刻。与乐队的爱与愁,分与合,那种复杂的情感也成为这一代人的集体回忆。

  “影片中郑天亮这个角色是乐队主唱,被唱片行老板看中了,但老板提出的签约条件是‘只签个人,不签乐队’。”卢庚戌说,他最初是按照老郑(郑钧)写的,后来又加进老汪(汪峰)的一些经历。汪峰2000年签约华纳,被迫放弃乐队鲍家街43号,乐队随之解散。

  然而,那如摇滚一般激情燃烧的岁月已经逝去。“摇滚、民谣在现在的音乐市场中残留得已经不多了,也就是汪峰、许巍几个人还在撑着,我自己对这两种音乐是情有独钟的。”卢庚戌说,一个歌手怎么才能“红”起来,今天的方式也与当年有很大的不同。“90年代主要是靠作品,作品被唱片公司看中后,歌红人也就红了。如今,选秀代替了传统的唱片公司。我特别同意崔健的说法,选秀没有真正的音乐,它还不是真正去创作音乐,而只是娱乐。”

  音乐青春和谁一起过

  去年4月,在一场“70后”集体怀旧的演唱会上,郑钧这样调侃高晓松:“青春最重要的就是看跟谁过,我是跟高晓松一起过的,所以想起青春,都是‘不堪’的回忆。”

  卢庚戌告诉记者,《怒放》其实是个青春怀旧片。“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曾经给我很大的触动。青春的许多过程都是一样的,比如冲动和美妙。但那些青春片都是反映60后的,写我们70后的并没有。所以我从4年前就开始筹划这样一部电影。”

  而卢庚戌们的青春是用校园和音乐来做注脚的。

  卢庚戌回忆说,当时清华有十几支乐队,弹吉他的男生更是不计其数,每个宿舍都有两把吉他。清华大学还素来有写歌的风气和传统。曾掌舵太合麦田的宋柯是清华第一位登上首体演出的校园歌手,由他创作的歌曲《一走了之》曾是清华学生毕业时必点的保留曲目。之后,85级的金德哲,88级的高晓松,都爱写歌,这给了卢庚戌很直接的冲击。与卢庚戌同在清华的李健也回忆说,第一次看见老狼和高晓松唱歌是在清华大礼堂里,当时就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在舞台上唱歌就好了。

  有时,青春和谁一起过像是注定好的,就连青春之后的人生篇章也都由此埋下伏笔。1993年进入清华大学电子系的缪杰曾回忆说,大一刚进校时,宿舍里还没有其他人来,他一个人孤独地开始弹吉他唱歌。这时突然有一个人走进来,坐在他的对面,听完几首歌之后问,“这歌是你写的吗?我也弹吉他,我也写歌。”之后,这个人陪伴缪杰度过了五年的大学音乐生涯,他就是李健。

  李健随即找到了当时正在建筑系读大五的卢庚戌,说自己发现了一个新同学唱得特别高。卢庚戌说,那就叫过来一起玩儿吧。“我们在草坪唱歌的时候,像缪杰这种调儿高的,就可以用他的声音吸引女生过来。”

  几年后,卢庚戌与李健组成了水木年华。再后来,缪杰放弃了IBM公司高级工程师职位和20万的年薪,也加入水木年华,一直到今天。

  电影中,四个乐队成员也是来自天南海北,性格各异,因为音乐而走在一起,并结下深厚的友谊。在之后的中年蹉跎岁月中,他们的职业已与音乐无关,但关于音乐的青春记忆和友谊成为他们残破精神生活中唯一仅存的亮光。

  没有爱情就没有音乐

  “为了追女孩子而组乐队、学音乐,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卢庚戌这样感慨道。在电影中,爱情与音乐完全地交融在一起,但对于那个年代的许多音乐人来说,为爱而歌并不是电影中的桥段,而是真实的生活。

  卢庚戌说,那时的校园尽是白衣飘飘的风情,推崇才子佳人,男生会选择最浪漫的东西来吸引女生,那就是音乐。“为了追女生而做乐队在当时很普遍。就像电影里说的,姑娘就是时代的风向标,她们扑谁谁就是最牛的,吉他一出,姑娘就来。”

  “电影中马路这个人物很内向,与我很像,与小朴(朴树)那样的音乐人很像,是秀气的白衣少年,举止温和,我们好像只会用行动去表达爱。郑天亮这个角色是当时比较少的那一拨,属于狂放型的,女生超喜欢的,长发飘飘,还好为人师地讲述着如何泡妞,我觉得郑钧是个可以参考的原型。”

  与现在的音乐青年不同,70后受到当时的欧美音乐思想的影响很深,对于文学也情有独钟,这也是校园民谣逐步兴起的重要原因之一。那时卢庚戌的书包里总是满满地装着海子和顾城的诗集,头上戴着单放机,幻想着爱情的美好。“我认为爱情就是梦想的一部分,没有爱情就没有梦想,我们接触的西方文化中崇尚爱就是生命。”

  草坪上点几支蜡烛,几瓶啤酒和一碟花生米,一唱就唱到天明。有时暗夜里还会杀出几个流浪诗人,就着卢庚戌低徊的歌声吟诵现代诗。但爱情总是让人伤感的。卢庚戌最终没能用音乐追上心仪的女生,反倒是因此走上了音乐的道路。其实,无论是音乐,还是爱情,都曾是许多人年轻时的理想,但理想与现实总是会产生巨大的落差。《怒放》中的乐队成员们人到中年后,便是这样一幅苍白可叹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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