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天平扭曲的性爱
一方面创造着财富,一方面制造着问题;一边引人关注,一边遭人鄙弃 ;有时理直气壮,经常遮遮掩掩。伦理道德、女权主义、疏导犯罪、维持稳定,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似乎都有道理,又似乎都不全对。
色情,这个被孔夫子与饮食共同列为人类“刚需”的东西,从来都是被扭曲的;因为男性和女性,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不体面的事
一个美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嫖娼,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大家都知道,这是薛蛮子。8月25日,薛蛮子被北京警方抓获,后来又上了《新闻联播》,一时“风光无限”。
对于这个轰动一时的新闻,著名社会学家李银河曾经评论道,搞不好薛蛮子是在“搞行为艺术”,让大家关注性工作者、推动卖淫非罪化。谈及原因,曾与薛蛮子有过数面之缘的李银河,认为薛“看起来像个挺体面的人,应该不会干那么不体面的事”;但后来,李银河终于发现薛“只是单纯地去嫖而已”。
李银河在性观念上屡有惊人言论:她支持一夜情、支持婚前性行为、支持同性婚姻,甚至认为乱伦、少女怀孕都有其合理的成分。李银河认为,只要遵从自愿、隐私、成年这三个原则,很多事情都可以做。
即使是这样一个人,在谈及嫖娼时,仍然自觉不自觉地说这是一件“不体面的事”。
色情业算得上是人类社会最古老的行业之一。早在五千多年前的古巴比伦王国,就出现了妓女。另外如古印度,妓女起初是作为圣职出现的,她们在神庙前与男子交媾,作为祭祀的前奏。
长久以来,世界处在男权社会统治之下。男人统治了女人,男性的性欲又比女性强烈、频繁,专门提供性服务的妓女自然就产生了。然而男性又要求女性必须保持贞操和对丈夫的绝对服从,所以作为没有贞操的、“不洁”的妓女,就成为了社会所唾弃的对象,向来居于最低等的地位。
这也就是说,妓女的“不洁”,实际上源于男尊女卑的社会习俗。直到今天,即使经历过女权主义和平权运动的数次洗礼,男女不平等仍然具有强大的惯性。尤其在中国,即使如李银河一般具有现代的视野和广博的学识,依然摆脱不了骨子里对男尊女卑的认同和对色情行业的轻贱。
仍然倾斜的天平
诺贝尔奖得主、印度裔作家奈保尔,曾经公开对自己经常光顾的妓女们表示感谢。他说:“我无法追求其他女人,因为这耗费时间……这需要很多天、很多星期的时间,这等于是放弃事业……这种女人不会教给我什么东西。”奈保尔对狎妓的坦然和对妓女的歧视,令人瞠目。
男女不平等的现象在不同的国家,其程度也有很大不同。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不同的程度,与色情业发达与否,并不一定是正相关的。男尊女卑同样严重的国家中,东亚的日本和西亚的伊朗,色情业却完全相反。
在日本,人们对于色情业的观点绝对是世界的异类:日本国民对色情行业极为包容、丝毫不以为耻。日本的“风俗业”由来已久,战时的“慰安妇”、“挺身队”臭名昭著;20世纪初,赴海外卖春的妇女不但不受鄙视,反而因将卖身钱支援国家建设而为人所崇敬(见著名电影《望乡》);进行过援助交际的日本女高中生,竟多达40%。
究其原因,是日本一直处于非常传统的男性支配型社会,男女不平等的结构非常根深蒂固,女性甘愿成为男性附庸,这就使得日本社会对色情业特别宽容,人们打心眼里不会认为嫖妓是错误。在这一点上,韩国与日本也很类似。
作为伊斯兰国家,伊朗是绝对禁止色情行业的,然而这里的男女不平等也很严重。由于贫穷和受教育机会缺乏,伊朗的卖淫女为数不少,且处在社会的夹缝当中。由于国内强大的原教旨主义力量,伊朗推行保护性工作者权益的法律极为困难。
平衡的可能
沿着自由和平等的道路,色情业会去向何方?
在留学生M眼中,荷兰的色情业规范、合理,甚至还带有一些美感。
2008年,M到荷兰读工业设计研究生。在留学期间,M见识到了荷兰色情业的发达:红灯区整洁、规范,妓女自豪地站在橱窗里,让她“觉得她们非常光明正大”。荷兰的色情交易非常规范:“一次50欧,15分钟,超时一点点就要多加钱,而且只限定两个姿势。”
M还和几个女同学一起买票观看了一场“真枪实弹”的Live Sex Show,出乎她意料的是,整场表演如同舞蹈,配以古典音乐,非常具有美感。“本来觉得可能会给自己留下阴影,没想到看完之后一点都不觉得恶心。”M说道。
荷兰的妓女是可以抬头挺胸、生活在阳光下的,荷兰人对色情业的包容,来自于对自由的追求:任何人都有权以任何方式获得收入、有权处置自己的身体。
中国香港号称世界最自由的土地,这里对于色情产业的处置很有代表性:抓嫖不抓妓。香港法律认为,只要出于自愿,女性依靠自己身体获得收入是正当的;但男性为满足欲望而买春是对女性的侵犯。香港还禁止依靠他人卖淫获得收入,这在打击老鸨和皮条客的同时,也诞生了非常具有香港特色的“一楼一凤”式卖淫。
在色情业上,最具理想主义的国度是冰岛。2010年,冰岛推出法律,关闭全国所有的色情业。这条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不可能实现的法令能够颁布,得益于冰岛强大的女权主义传统。不过相比于整个世界,这个冰天雪地的弹丸岛国如同沙漠里的一点绿洲,改变不了整个沙漠的气候。
理想之外,改变现实的步伐仍需脚踏实地。李银河一直倡导卖淫“非罪化”,而这无疑是现阶段对性工作者最好的保障。
然而,一直在为卖淫非罪化奔走呼号的李银河,也悲观地认为:中国人对色情业的认知惯性太过强大,在法律上实现卖淫非罪化的时间,仍然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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