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阿乔斯最懂收藏的船王
财富如人生。财富的积累与留传、生命的辉煌与继承,是每个成功者在繁华背后都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获得财富需要智慧,保存财富、让财富代代相传更需要智慧—在这个过程中,财富的形式并不限于一种。
希腊船王尼阿乔斯家族,就为我们带来了这方面的启示。
海“底”捞金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是航海业的“黄金年代”,希腊共走出了超过20 个大大小小的“船王”,在这些靠海洋而发家的蓝色家族中,有最富传奇色彩的“风流船王”奥纳西斯、资助了2004 年雅典奥运会的“慈善船王”拉特西斯家族,还有以收藏艺术品而知名的“收藏家船王”尼阿乔斯家族。
希腊船王家族的财富之路大体相似,从30 年代初的经济大萧条,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的航运业一片凋敝。但就在这个最低谷的时刻,富于冒险精神和无尽野心的希腊船主们却用各种手段大量购买船只、扩大船队规模,并在二战后的大发展时期获得了爆发性的收益。
尼阿乔斯家族的开山船王斯塔维洛斯·尼阿乔斯(Stavros Niarchos)也不例外。1940 年,法国陷落,斯塔维洛斯敏锐地觉察到一个新契机的到来。他趁机扩大了自己的船队,并且在1941 年美国参战后,将自己旗下的14 艘货船租给美国和英国军队作为军需物资运输船。在大西洋激烈的海战当中,他的船队全部被纳粹潜艇击沉,但是他却因此获得了200 万美元的保险金。
大战之后,大量报废的船壳抛掷在欧洲各个港口,航运业全面停滞。斯塔维洛斯用这200 万美元保险金以极低的价格购买了许多船壳,开始自行制造轮船。他坚信,船运业的新繁荣很快就要到来。果然,战后重建的浪潮极大刺激了船运业,斯塔维洛斯的抉择为他带来了又一次财富爆炸。
在航运业的快速发展时期,斯塔维洛斯再一次展现了他非凡的洞察力—他开始自行建造10 万吨级以上的超级货轮。此时,没有人意识到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直到石油时代的全面来临,以及1956 年苏伊士运河战争爆发,斯塔维洛斯那些能驶过好望角的庞然大物突然间成为欧洲能源运输的救命稻草。这个决断又为他带来了无尽的财富,20 世纪50 年代末,这位眼光如炬的船王成为了当时地球上最富有的人。
大师的意外
尼阿乔斯喜欢的是骑马和艺术品收藏,尤其是后者,让这位曾经的世界首富不惜一掷千金。
1957 年,美国著名电影演员爱德华·G·罗宾逊(Edward G. Robinson)由于麦卡锡主义的迫害而濒于破产,不得不将自己珍藏的58 件珍贵画作拍卖。这58件珍贵画作中包括一幅16 世纪希腊画家埃尔·格列柯的名作《圣母怜子图》。这次拍卖在当时震惊了世界,各路收藏家闻风而至。最终,全球首富斯塔维洛斯以当时的天价——325 万美元,买下了全部58 件艺术品。这些艺术品也奠定了尼阿乔斯家族收藏的基础。
同样在1957 年—距离那次震惊世界的艺术品收购仅仅过去了几个月—斯塔维洛斯驾驶着他的私人游艇来到了巴塞罗那,并在那里遇到了超现实主义画派的大师萨尔瓦多·达利。船王的富有和慷慨以及“他那从海中走出的如希腊天神般的身躯”感动了艺术家,达利决定为斯塔维洛斯画一幅肖像。
画像的佣金是15000 美元,可斯塔维洛斯却不愿一直坐着当模特,达利刚画出一个大体轮廓,他就让画家自己凭印象接着画。这一举动激怒了达利,于是他凭“印象”在斯塔维洛斯肖像脸部的下面画了一个“非常令人不快的裸体”,并把画以25000 美元的价格卖给了“风流船王”奥纳西斯,他与斯塔维洛斯是生意对手,也是生活中的好友。而当斯塔维洛斯想把画买回来时,奥纳西斯却把价涨到了75000 美元。虽然又羞又气,但斯塔维洛斯也只得照单全收。
至于这幅“非常令人不快”的肖像画,并没有像斯塔维洛斯的其它藏品一样,被挂在自己的住宅、别墅和游艇里,也无法确定它是被销毁,还是被藏了起来。如果这幅传奇肖像今天出现在世人面前,又会价值几何呢?恐怕是百倍、千倍于7. 5 万美元的数字。如果它还安然躺在家族的储藏室中,那么当年斯塔维洛斯的无心之失,反倒是给他的儿孙们留下了一笔丰厚的财富。
后代: 用钞票置换名作
斯塔维洛斯·尼阿乔斯前后结婚5 次,育有3 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除了将家族事业传承给子女,他对艺术收藏的狂热也深深影响了他的后代。他购买艺术品从来不是将其束之高阁,而是在家中各处悬挂,他也乐于用公开展览的方式来总结自己的阶段性收藏,甚至亲自编撰展览画册。
时至今日,航运业早已不复当年辉煌,船王们也悄然退出了世界顶级富豪的前列;然而老船王的艺术精神却溶在了子女后代的血液中。
继承船王衣钵的是飞利浦· 尼阿乔斯(Philip Niarchos),凭着父亲遗留下来的名画和他随后自己花大价钱购买的藏品,飞利浦也成为世界艺术品收藏界的翘楚。
同父亲一样,飞利浦在拍卖场上也常有惊人之举。
1982 年,在与另一位藏家激烈争抢后,他以3300万美元购买了让·米歇尔·巴斯奎特1982 年的《自画像》,这一价格是巴斯奎特当时作品价格的5 倍。1998 年在佳士得的拍卖会,他又以7100 万美元抢到了梵高的名作《割耳朵后的自画像》。
与父亲主要关注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的画作不同,飞利浦更关注现当代艺术。他与殿堂级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是好朋友,在沃霍尔的日记中,曾多次提及飞利浦,飞利浦甚至跟艺术家谈及了他跟一位名媛关系的细节。
1985 年,飞利浦还邀请沃霍尔为其画一幅肖像画,这幅肖像画实际上是以一组飞利浦的脑部CAT 扫描图为基础创作的。9 年之后,他又在佳士得花了363 万美元,买下了沃霍尔的名作《红色玛丽莲》。
而家族的第三代则活跃于名流时尚圈,飞利浦的大女儿尤金·尼阿乔斯(Eugenie Niarchos)更晋升为珠宝设计师。时尚是艺术的宠儿,家族的艺术熏陶也是她事业成功的基础。
船王家族的财富早已无法冠绝于当世,希腊富豪们也退出了世界富豪榜前列的争夺,但船王家族的艺术收藏却仍在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1997 年,就在老船王逝世一年后,飞利浦和兄弟斯派洛·尼阿乔斯(Spyros Niarchos)共同成立了斯塔维洛斯·尼阿乔斯基金会(SNF),从事世界各地的艺术文化、教育、医疗和社会福利的救助。从1996 年到今天,SNF已经进行了总计13.6 亿美元的救助。除此之外,飞利浦还担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管理委员会成员和伦敦泰特美术馆国际委员会成员。凭借对艺术的热爱赢得世界的尊敬,这恐怕是老船王给家族后代遗留下来的最珍贵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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