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华人女子的“豪门恩怨”

作者:吴立

来源:华夏时报

发布时间:2015-05-27 22:16:00

摘要: 娘惹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指华人和马来西亚人结婚后所生的后代女子,她们坚韧、忍耐,身上既保留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克己,但又有与当地文化融合后的泼辣,单人剧《娘惹艾美丽》就是讲述一个娘惹艾美丽从美丽到衰老的一生,它也是华人豪门从兴盛到衰落的缩影,同时也是新加坡经济繁荣与浮沉的投影。
■吴立


    娘惹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指华人和马来西亚人结婚后所生的后代女子,她们坚韧、忍耐,身上既保留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克己,但又有与当地文化融合后的泼辣,单人剧《娘惹艾美丽》就是讲述一个娘惹艾美丽从美丽到衰老的一生,它也是华人豪门从兴盛到衰落的缩影,同时也是新加坡经济繁荣与浮沉的投影。
    《娘惹艾美丽》自1983年诞生以来,30年来在新加坡、澳大利亚、美国、法国等国家上演了100多场。该剧作为2015女性国际戏剧节的重头戏,由马来西亚籍华裔导演颜永祺翻译成中文并执导,目前正在9个剧场上演。中国女演员任铭松主演,她一人分饰多角,特别是剧中互动环节与即兴表演,尤见演员功底。
    该剧通过倒叙、插叙等手法,呈现了20世纪中期,新加坡翡翠山庄女主人艾美丽坎坷、传奇的一生。这也是一个关于女人成长、爱与失去的故事。
    艾美丽14岁嫁入豪门,成为翡翠山庄的大少奶奶,而她却要自己洗衣做饭。福兮祸兮?她嫁入豪门并非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是穷人家的孩子。家道中落,父亲成为赌徒、母亲精神失常,她辗转于亲戚家,结果亲上加亲,她与死去老婆的表哥成亲,成了翡翠山庄的女主人。但当时翡翠山庄的真正女主人是老夫人,她要周旋于长辈和两个比她大的妯娌间,她在泪水中学会了策略,好好笼络老太太的心,进而获得老爷的肯定。她学习料理、家务、琴艺、英语,举办宴会、舞会,一个从内到外的“上流社会”华人贵妇长成了,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她生下豪门长孙,即家族接班人,所谓中国文化中的“母凭子贵”,在东南亚这个移民社会尤其如此。她也学会了利用手中这张牌去与妯娌们竞争,并想方设法获得更多的财产,让孩子学会骑马,她着力塑造四个孩子尤其是长子,以获得公公的欢心。渐渐地她学会了经营和掌控这个家,随后婆婆、公公去世,她如愿获得了更多的财产并得到了翡翠山庄。
    弟弟弟媳们相继搬离翡翠山庄,她成了翡翠山庄的真正主人。宴乐、舞会、交际,一切得心应手,最心爱的大儿子、翡翠山庄的继承人理查也送到了英国留学。这是她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刻,风华犹在,家庭、丈夫、财富尽在掌控中,一个小意外却不期而至,她最宝贝的儿子并不想按她设定的人生目标成为名律师,而是退学伺弄起了马,并想有一天成为骑马俱乐部的股东。她当初让儿子学骑马不过是为了与弟媳竞争,结果却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何其的不幸或者说报应。
    她到英国极力劝阻儿子,儿子暂时回到了学校,她却以为一切都回到了原位,复又举办宴会、舞会,爱子却自杀了,丈夫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躲进了秘书的怀抱,艾美丽初尝失子之痛,进而是丈夫的背叛,甚至是整个家庭的坠毁。在悲苦中她极力支撑这个家,不哭不闹,依然为丈夫准备料理,甚至做好食物送往丈夫情妇的家,这何止是一个女子的坚守与忍让,而是一个女人境界的升华,她要让余下的3个孩子不受到任何的影响与伤害,她的心却在滴血。
    3个孩子相继出国,丈夫最后回家,但不久离开人世,艾美丽孤独地守护着翡翠山庄,这时她已步入老年,年华不再,只留下回忆。想象着翡翠山庄的昔日繁华、歌舞生平,如今一个个远离,都是她的至亲至爱,人生何其无常,而让她最不能释怀的是她一生中最爱的两个人在临死时却不能原谅她,那就是丈夫和儿子。他们爱她又不满意她的管控,爱何曾又不是一种捆绑呢?
    丈夫以为她得知他出轨会大哭大闹,会与他离婚,可是艾美丽没有,她用她的忍耐、智慧化解了家庭危机,但丈夫却无颜面对她,难道一个女人的强大也是一种错?
    艾美丽不解,她没想到自己的爱最后伤了儿子也伤了丈夫,痛定思痛,她在最心爱的小女儿的爱情、婚姻上,却懂得了让步或者说是尊重女儿的选择,即或是一个人孤老于翡翠山庄,也不执着于让女儿回到翡翠山庄,这也是大家庭解体的自然归宿。新加坡在经济现代化后,家庭模式也从原来的大家族过渡到小家庭形式。华人编剧官清波正是体验到华人家庭模式的变化,创作了这出单人剧。
    她在爱丁堡出生,后在新加坡上中学和大学,毕业后生活在马来西亚做家庭主妇,她喜欢中国传统料理、也打理家务,还一边写作。她的母亲是一位戏剧爱好者,她从小就随母亲表演,她也生活在当地的华人妇女中,了解到这些家庭主妇在传统文化和现实中的两难,创作了《娘惹艾美丽》。艾美丽可说是华人女子的代表,自强、坚韧、顽强,她们历经战火,家族的繁华浮沉,婚姻的暗礁、丈夫的出轨,孩子一个个远离,但她们却独自支撑起这片天空,用忍耐和智慧完成了一个女人的成长与传奇,但其中在掌控与控制中又难免伤及他人进而灼伤自己,这仿佛是一个女人的“围城”。
    她们作为时代的一部分,有时很难与她们身处的环境和文化抗衡,这或许是所有华人女子的难题,她们一直活在传统文化与自我实现的拉锯中。从这个意义说,艾美丽并不是远去的豪门传奇,她也是今天华人女性的宿命。(作者系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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