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点女王的时尚旋风

    变幻无穷的波点，诡异艳丽的花朵，萌态又疯狂的南瓜……草间弥生的作品让人在抓狂的现实世界中，突然拽住那么一条可以掀开的门帘，门帘后是走出迷宫的隐秘通道。人们在这个自命为“精神病艺术家”设置的镜像中，找到了艺术，找到了时尚，以及隐藏的自我，这就是草间弥生的魔力。
    2013年12月15日至2014年3月30日，草间弥生“我的一个梦”亚洲巡展，花落上海当代艺术馆。这是草间弥生在中国内地的首次和唯一的大型个展，因此吸引了海量草间弥生粉的到场。
    纽约16年
    纽约对于草间弥生的意义重大，虽然在草间弥生迄今85年的人生中，纽约只占据了不算长的16年，但没有纽约，就没有此后的草间弥生。
    作为日本现存的最伟大艺术家，草间弥生头顶一系列耀眼光环：可与安迪·沃霍尔比肩的波普艺术先锋，1993年独自代表日本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当代艺术家，2006年英国《泰晤士报》评选的“二十世纪200名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她是当代艺术界的传奇人物，更是亚洲当代艺术唯我独尊的天后级人物，无论名气与声势，在女性艺术家当中，真是放眼天下无人可以望其项背。”长相酷似草间弥生的台湾艺评家陆蓉之评价。
    但与此同时，这位在精神病院生活工作了30多年的艺术家，因其作品的独特气质和疯狂的艺术行为，被冠以“波点女王”、“日本怪婆婆”、“精神病艺术家”、“话题女王”等另类标签。
    现年85岁高龄的草间弥生，标志性的作品是其疯狂无厘头的波点图案，她将色彩各异大小不同的波点泼洒在一切物体上，任其蔓延无尽，变幻莫测，让置身其中的人因此晕眩迷醉，模糊真实世界与虚幻之境的界限。据草间弥生称，她作品的灵感来自10岁时罹患的神经性视听障碍，病中的她，眼中的世界总隔着一层斑点的网，并眩晕不已。
    此后，草间弥生将这种奇妙的幻觉向各种艺术形式蔓延，包括雕塑、绘画、装置艺术、电影制作及写作。“波点拥有太阳的形状，这是世界和生活力量的象征；它也有着月亮的形状，这意味着宁静。圆形、柔软、色彩斑斓、无知无觉、不可捉摸，波点成了一种运动。波点是通往无限的方式。”草间弥生如此解释自己的艺术理念，“地球也不过只是百万个圆点中的一个。”
    1957年，28岁的草间弥生前往美国发展。在经历了18个月的潦倒岁月后，1959年，草间弥生携5件作品参加了第十街布拉塔美术馆的一个年轻艺术家群展，自此她的高彩度对比圆点引起纽约评论家的关注。7年后，草间弥生以《无限的爱》一举成名。在该作品中，波点被置换成圆灯泡，加上大镜面的反射，强烈的迷幻效果一举挑战了人们的视觉经验。
    草间弥生居留纽约的20世纪五六十年代，正值美国波普艺术的兴盛期，草间弥生用一系列大胆前卫的“裸体偶发艺术”行为，将自己的名字写进了波普艺术史。在某个时段，她上报纸头条的频率，甚至超过了安迪·沃霍尔。但媒体并不喜欢这个“自称爱与波点女王的人”，因为人们无法分辨她的所为，究竟是出于对艺术的执念，还是为了猎取声名，家人也因此和她断绝了关系。
    多年后，当评论家们重新梳理她的创作时，将草间弥生式的疯狂，归之为复杂的社会环境：“那是一个嬉皮士横行的时代，草间弥生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国家正在流行什么，他们抗议越战，吸食毒品，追逐东方神秘，寻求外来宗教的庇护，崇尚性解放。很多人开始以打破常规为生，一些人因此变得富有和出名。”
    陆蓉之则认为，草间弥生和小野洋子都是20世纪国际艺坛最闪耀的女明星，只不过小野洋子找到了“约翰·列侬”，而草间弥生却没有这样的幸运。但无可否认的是，草间弥生和小野洋子都是为数不多的进入欧美艺坛核心的亚洲女性。
    草间弥生也在纽约邂逅了自己的爱情。她和美国著名艺术家、雕塑家和实验电影先锋人物约瑟夫·康奈尔的忘年恋持续了10年，直到1972年康奈尔去世。在书中，草间弥生花费大量笔墨描绘康奈尔。康奈尔大她25岁，一天最多时给她写14封信，煲起电话粥来长达六七个小时。但他们从未做爱，更糟糕的是康奈尔控制狂的母亲坚决反对康奈尔和女人接触：“一天，约瑟夫和我坐在草坪上，吻着，他妈妈提着一桶水来到我们身后。呼哧呼哧喘着，将一桶水举起来全倒在我们头上……‘约瑟夫，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她吼道，‘你不能碰女人！女人很脏！她们传给你淋病梅毒’。”
    东京岁月
    1973年，草间弥生无法忍受盛名过后纽约对她的冷落，回到东京，并于两年后自愿住进了精神疗养院。她在疗养院里休息创作，后来又买下疗养院隔壁一整栋楼当工作室，从此她每天往返于这两点一线，期间完成了包括巨型南瓜在内的数千件作品，出版了14本书，还制作了电影。而她的工作室附近的草间弥生艺术馆，估计2014年也能建成了。
    2013年4月，陆蓉之在草间弥生的工作室会见了自己的偶像，她这样描写草间弥生的日常生活，“每天早上9点，助手开车将草间弥生从附近的疗养院送到工作室，她已经不太方便行走了，工作室有电梯，方便她坐着轮椅进出。草间弥生的一天从坐下来画画开始，她从来不需要打草稿，一笔一笔一直画，画到中午休息一下吃中饭。通常她吃得很快，而且食量很大，一般只花一二十分钟，就结束午休时间，然后又开始不停地画，画到下午6点就下班，回家前，她以小贴纸标记她需要助手帮忙修改的部分，再由助手开车送她回疗养院。在那里，她还有一个小画室，晚上或天气不佳时，她可以留在那里作画。草间弥生很不喜欢阴雨天，下雨的日子里，她会变得忧郁，抑郁症来袭时，她甚至会有弃世的想法。几十年来，草间弥生从来不能一个人单独居住，她的贴身助理总是陪伴着她，甚至陪她住在疗养院。”
    草间弥生的作品被评论家冠以相当多的艺术派别，包括女权主义、极简主义、超现实主义、原生艺术、普普艺术和抽象表现主义等，但草间弥生却称自己是一位“精神病艺术家”。她的作品在尽情挥洒波点的同时，也创造着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经典作品。在她的波点保龄球无限扩展、波点郁金香尽情怒放、类似男性生殖器的波点水草摇曳之时，她经典的黄色波点条纹大南瓜，也变幻成各种银光闪烁的瘦南瓜。而不愉快的童年经历，也让她的花卉植物呈现出张牙舞爪的诡异姿态……正如陆蓉之所说，80高龄草间弥生的“异想世界依然青春勃发”。
    草间弥生的作品似乎都在宣告一件事：草间弥生是独特的，唯一的，不可复制的。而草间弥生也毫不客气地表示，“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有才华”。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多次表示，包括安迪·沃霍尔在内的美国艺术家都借鉴过她的创意，而这些人在美国都“发了财”。
    “草间弥生不知是在哪面墙上钻了一个洞，窥知了造物者的某个手势或背影，她从此寄居这面墙上，在两个世界间来回顾盼。”草间弥生的铁粉蔡康永在博文中如此描述草间弥生。
    而草间弥生显然也被自己创造的波点迷住了，她喜欢亲自置身波点、演绎波点。在一部草间弥生的纪录片中，她穿着她自己设计的波点袍服，化着鲜艳的浓妆，戴着艳丽的假发出场，而这一形象也是草间弥生出演其作品的标志性亮相。
    不跨界的时尚
    艺术和时尚向来一家亲，以独特韵律和节奏为表征的波普艺术之于时尚，更是信手拈来、不用跨界的灵感来源，而这也是草间弥生在时尚界呼风唤雨常变常新的秘籍所在。
    30多年前，草间弥生回到东京，淡出艺术圈。1993年，她独自代表日本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日本政府还特意为她设立了主题馆，重出江湖的草间弥生得以确立在本国及国际艺坛的地位。
    昔日轰轰烈烈的“前卫女王”华丽归来，成为当今时尚界最尊贵耀眼的明星艺术家。她作品中万花筒般绚彩明丽的波点、花朵和南瓜等作品，一时间成为极具辨识性的经典。而她晚年的作品，也回归一种单纯境界，经常使用非常高纯度的红或黄色，给人一种吸毒的快感，令年轻一代欣喜若狂。
    “现在是我人生最好的时刻。”面对日渐增长的名声，草间弥生毫不讳言地表示，她想变得“更有名”。“复活”后的草间弥生更积极投身于商业领域，开始与时尚界亲密合作，她与众多品牌跨界合作，推出了带有浓厚草间风格的产品，包括Dior、Ferragamo经典MarisaBag、Audi汽车，草间弥生为Lancome设计的唇彩、睫毛膏和化妆包，为AU设计的iida手机都曾热卖。同时，草间弥生也售卖艺术商品和版画。
    2012年5月，草间弥生和LouisVuitton的合作，更将她推上时尚的风口浪尖，从经典皮具、成衣、鞋履、配饰、腕表到珠宝，处处都闪烁草间弥生标识性的圆点。如今，在全球450家LV店橱窗中都展示着该系列产品，一些店内还展示着草间弥生的艺术品。
    而早在1968年，草间弥生就建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1969年，成立了草间时装公司，生产服装和纺织品。在纽约著名的Bloomingdales百货公司，还开设了“草间弥生之角”。而她穿着的衣服全是自己设计的。据统计，在如今日本年轻人穿着的服饰中，带有圆点图案的占到30%左右。
    天价“南瓜”
    草间弥生是继村上隆之后，商业价值最高的日本艺术家，她的作品被全世界100多家美术馆收藏。多年来，其作品的巡回展也在包括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纽约的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等世界各地举办。
    草间弥生也是一位善于推销自己的艺术家。她是画廊巨鳄高古轩和伦敦VictoriaMiroGallery画廊旗下的当红艺术家，作品销售情况良好。年迈的她对自己作品的销售情况也非常在意。
    草间弥生的作品是一级市场的宠儿，售价高达6位数美元，但在二级市场却不怎么讨喜。截至2012年9月，草间弥生在拍卖市场超过100万美元的作品仅11幅，其中8幅是创作于1950／60年代的作品，其中的最高价是2008年在纽约佳士得创下的579万美元成交价纪录。
    尽管如此，草间弥生作品的售价还是飙升迅速，如今，她的一个银质南瓜可以卖到50万美元，而在10年前只有这个价的十分之一。曾邀请草间弥生参加台北画廊博览会的著名艺商洪平涛为此懊恼不已：“那次，草间弥生的几十件绘画或小件雕塑被抢购一空，遗憾的是那个巨大的南瓜在两三个月后都没有卖出。因为在台北找不到合适的仓库，我们把南瓜运到了乡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放在田里，好像一个碉堡，直到最后被运回日本。”
    但业界人士也披露，草间弥生近年来的作品良莠不齐，而草间弥生更有在自己早年作品再加圆点的毛病，让人苦笑不得。上世纪80年代，有买家要购买草间弥生50年代创作的“点”画，而她居然模仿自己过去的风格新画了一张，并标上过去的日期出售。代理她作品的画廊知道后，只得追回，并解释说是“年代标注错误”。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近些年中国当代艺术风头正劲，很多日本顶级艺术家作品的价格，也赶不上中国当代艺术家，但日本当代艺术家在国际艺坛的影响力和认可度远高于中国艺术家。而且，日本当代艺术家的商业开发也相当成功，与奢侈品牌的跨界合作、与流行文化的融合、对西方主流文化的渗透，都是中国当代艺术家难望其项背的，没有10甚至20年的时间，很难追赶得上。

 时光与时装
    ■梦亦非
    我一向认为，不用担心年华的流逝，因为时光会增加男人的智慧与女人的魅力。在凯特·布兰切特(CateBlanchett)身上，就可以看到时光给她带来的魅力。时光在淘洗净她的青涩之后，给她从里到外地添加了一种金色，让她变得更加优雅、高贵与炫目。这位出生于1969年的演员，最近频频传出利好消息，让人更加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2013年的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将最佳女主角奖颁给《蓝色茉莉花》的凯特·布兰切特，也许这暗示着她将在奥斯卡所有斩获？梦工厂的动画续集大片《驯龙高手2》的剧场版预告片中，凯特·布兰切特声演了神秘龙骑士瓦尔加（Valka），因为她儿子是第一部的粉丝。
    谈论凯特的美丽与成就不是问题，问题是，当我们试图从着装的角度来谈论一线的大牌演员时，会碰到一些困难，服装往往提供不了足够的说服力，演员自身的魅力压过了服装，服装很难成为独特的话题。假设那些服装穿在另一个名气很低的中年女演员身上，是否还能获得如此多的关注与掌声？并且凯特还是一个过于美丽的女人，曾与她多次合作过的澳大利亚著名演员乔弗瑞·拉什说：“凯特具有双重的性格，既富有幽默感又那么质朴纯真，之后某一刻，你会突然发觉，上帝，她竟是如此美丽！”美丽、魅力、名人，在这些光环之下来谈论服装，足以让谈论者自信心不够。
    但我们还是从2013年的一次旅行活动中看出凯特的着装“功力”，在新片推广活动中，第一站，她穿Balenciaga的浅粉色裙子出席《蓝色茉莉花》在纽约的首次公演，裙子的绣花贴饰和披肩搭得很显气质。之后，她又参与了两次电视广告推销，一条奥图扎拉(Altuzarra)的纯黑色连衣裙营造出焦点，一条苹果绿的大摆裙秀出身材。在洛杉矶，AlexanderMcQueen的服装她穿得很出彩。一条紫红色的RoksandaIlincic裙装则展示出成熟女人的风范。最后，一套混合hloéStellaMcCartney旅行装带来了完美的尾声。在着装上的无可挑剔，也让她成为2014年第一期美国版《VOGEU》的封面女郎。
    也许，一个被时光赋予了魅力的女人，不是借助服装添彩，而是驾驭且点化了服装？  （作者为诗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