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快与慢

    最近几周的宏观数据非常多，乱花就会迷人眼，接踵而至的有CPI、M2以及GDP的增长率，毕竟到了每年的四月中旬，都是总结第一季度成绩的时候。只不过，今年的这一组数据多少有点让人诧异，至少是和预期有一些偏差。
    第一个让人意外的是，按照国家统计局的数据，3月份CPI是2.1%，比2月的CPI环比下降了0.9%，成为过去一年来最大的单月环比降幅，也让担心2月份3.2%的CPI过高的人放下了点心。更有人觉得，既然如此，通胀看来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央行的流动性也可以稍微松点，再松点了吧！
    第二个让人意外的是，就在大家对2月份的CPI数据放下心来，感觉流动性可以再松一点的时候，央行的货币数据又让人大吃一惊，截止到今年3月末，广义货币M2的余额已经达到了103.61万亿，同比增长15.7%，这也是M2首次突破100万亿元。市场上的钱可真多啊！还要继续放水吗？
    第三个让人意外的是，尽管市场上的流动性这么多，多到了都不好意思再放水的时候，经济的增长却没有多少水涨船高的意思。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初步测算，今年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也就是GDP是118855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只是增长了7.7%。但是由于7.7%的数据要低于预期的8%，所以各个方面的担心就又出来了。从去年第四季度开始的经济复苏是不是也太脆弱了呢？
    这一连公布出来的3组数据，如果得不到很好的理解的话，就会引发许多的偏差。
    如果你只重视第一个和第三个数据的组合，那么结果很可能认为，通胀不是问题，通缩才是危险，而较低的CPI和不达预期的GDP增长，都需要央行的货币政策再“给力”一些才好，你会觉得政策有空间，也有责任去进一步推动尚未稳定的复苏脚步；
    如果你重视的是第一个数据和第二个数据，那么你就有可能发现问题，超出货币需求的供给最后都到哪里去了？多出来的货币既然没有去追逐普通商品和服务从而推高CPI，那这些钱到哪里去了呢？你也许就能想到，这些钱都流到房地产市场上去了，到这个最大的资产价格泡沫里去了。
    如果你重视的是第二个和第三个数据的组合呢？你可能会觉得中国模式破产了，这和很多外国媒体的第一反应一样，那就是既然用了这么多的流动性还不能维持一个更高的增长率的话，充分说明了以前的模式不再能够持续了，悲观的心情随之而来，做空中国的欲望更是蠢蠢欲动。
    问题往往就被这样的各种排列组合式的解读搞复杂了。三组数据能不能统一起来呢？当然可以，而且只有都统一起来才能真正说明问题。
    从M2开始吧，现在达到100万亿的M2是一个存量，而这么多的M2并不一定会推高CPI，从实际情况来看M2推高的只能是房价，要解决M2的问题，就要和房地产泡沫一起解决；再说CPI，这么高的M2虽然没有让CPI居高不下，不仅因为货币没有追涨商品和服务，还因为央行从春节以来一直在微调收缩流动性，而居高不下的房地产泡沫倒是随时会导致CPI的反复走高，所以CPI并非没有上涨风险；最后说GDP，一季度GDP的增长是7.7%，虽然不及预期中的8%，但也不是一个多么低的数据，更何况这种数据是在央行试图回收流动性和中央政府开始严厉调控房地产的情况下获得的。
    简单说，那就是M2的确多，危险和房地产泡沫共生，也让CPI不能掉以轻心，但GDP的增长似乎还是可控而且稳定的，更有可能是主动回收的结果。如果能得到这样的判断，那么关于货币政策的结论也只有一个：继续保持稳定。
    回收流动性要慢慢来，继续放水流动性则是绝对不可取。货币政策的取向只能是慢慢收。
    中国经济既然要转型，就得重新思考GDP的快与慢的问题。如果一个季度7.7%的经济增长就吓着人了，那还转什么型？看着100万亿的M2吧，别担心什么CPI了，担心资产泡沫吧，再也别想着通过继续加大信贷来支持经济增长了吧。
    宏观经济政策的制定者们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这样：如果房地产市场需要挤掉泡沫的话，该由谁来顶替这部分的GDP增长？与此类似的问题还有，如果打击“三公消费”没问题的话，又该如何调动普通人的消费来填补上缺口？把财政吃喝省掉的钱，转换成消费券，让大家一起来吃喝，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谁吃喝都别浪费就行。
（作者为本报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