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妈猫爸》聚焦“中式教育”

吴立

    《虎妈猫爸》成为目前收视率最高的一档都市热播剧，它不在于赵薇、佟大为等明星的出色表演，而在于它击中了现代家庭痛点：事业、家庭、隔代教育、择校、成功等等，市场经济把每个家庭带入高速运转的机器齿轮中，无法停下，但人生真的是一场竞赛吗？
    “虎妈”流行并得到很多人认同最早是因为华人蔡美儿写的一部自传《虎妈战歌》。作为耶鲁大学教授的蔡美儿，她管教女儿的方式并没有遵照美国式的“放任”，而是采用了非常严格的家规和高压手段，这一纯“中式教育”方式，恰恰给困惑中的中国父母带来了希望也可以说是成功的样本。但蔡美儿的教育方式在美国毕竟是“个案”，她的方式适用于较温和的大女儿，对于性格倔强的小女儿就不适用，但“虎妈”为何会得到如此多的中国父母响应呢？
    最近播出的话题剧《虎妈猫爸》再次让“虎妈”升温，赵薇的人气也随之上涨，相反，佟大为扮演的“温和”猫爸罗素就被很多人视为“窝囊”，这里除了性格因素，其实很大的原因在于社会对成功的膜拜，大家认同人生的目标就是个人欲望的实现，那么，世俗意义上的名校、事业、个人财富，就会成为评判这一成功的指标，大家也就会不自觉地进入这一竞争的跑道。
    赵薇扮演的“虎妈”毕胜男就是这一模式下的成功样板，符合白领的定位期许，在大都市落户，住上了大房子，还成了某百货公司市场部经理，事业有成，夫妻恩爱，却忽略了孩子的教育，5岁宝贝女儿在奶奶的娇宠下患上了“公主病”，丈夫沉迷于游戏，觉得一切都很自然。
    胜男突然意识到“隔代教育”的弊端，决定把孩子领回家自己养，但也让追求一团和气的丈夫夹在了母亲与老婆的纷争中，夫妻之间、父母之间不同的人生理念与教育观念自然会影响到对孩子的教育态度上，最初夫妻间达成的默契：只要孩子快乐就好，却被现实碾得粉粹，内在的诱因是孩子的一大堆坏毛病，外在的压力是同龄孩子都在疯狂学习：唐诗、宋词，识字、算术，大家都害怕输在“起跑线上”，孩子被迫卷入竞争，结果是过早被拉入人生跑道。
    为了上重点小学，开始是罗素被迫跟着强势的妻子起舞，托人找关系让女儿上重点小学，随后罗素父母、姐姐也陷入孩子上什么样学校的纠结中，最后没办法，毕胜男走上了卖房购买学区房的赌注中，结果事与愿违，一家人卖房的钱与父母养老的钱全投在了学区房上，无奈政策调整，他们因入住不到两年无法就近上学，所谓机关算尽，结果还是无法如愿。
    但毕胜男还是不能妥协，就如她自己的人生，拼尽全力也要让孩子上最好的学校，从重点小学到重点中学、重点大学，这就是她的人生，她也希望复制给女儿，这就是中国父母式的爱：一定要给孩子最好的。
    孩子没有选择，一如她的人生，理由是如果当初她的父亲没有给她安排最好的小学、中学，没有严格地要求她，她能有今天吗？
    该剧之所以受到追捧，除了大家认同毕胜男奋斗的人生，同样也认同她的所谓“精英”式教育方式：既然我们在物质上都给了孩子最好的，我们在教育投资上为何就不能给孩子最好的呢？于是倾其所有，托关系，买学区房，把所有的精力、金钱投注在为孩子找一个好学校上，然后是中学、大学，直至找到最好的工作，所谓天下最无私的父母变成了“最自私的算计”，因为我们的理由很充分：我们的人生不能输，小学是人生的起步，所以哪怕是晚上一年学，我们也要上重点，这就是毕胜男的人生哲学：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去做。
    这是非常积极的人生态度，凡事尽力争取，但生活与工作不同，工作可以制定目标、计划，甚至可以超额完成，就如同滞销的电器可以通过打折、促销等手段，但人生不同，就算她把女儿送到重点小学，她可以考上好的大学，她也无法掌握她会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即或是遇到不错的男人，如果没有付出的心，也难以经营好婚姻，很多观众为毕胜男抱不平，觉得这么优秀的女人，男人也出轨，其实婚姻最能检验两个人的情商与智慧，何况人的情感、情绪是如此多变、复杂，武断地去谴责一方没有意义，大家要看到的是一个唯老婆是从的男人如何走向反面，而爱情、婚姻、个人价值的实现才是一个女人幸福的保障，而我们所谓“精英教育”恰恰只注重智力的开发而忽略了情商与人的性情、情趣的培养，一个人生活的质量恰恰又与这些软件相关，所以好学校与孩子成才与否或者说学习成绩好与一个孩子的成功其实不能画等号，就如同比尔·盖茨等很多的精英恰恰是从大学退学。
    给孩子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还是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们将来会不会自责？这已经成了一种社会病：孩子从小就识字、算术、学各种舞蹈、才艺。更多的家长是寄希望于学校，让孩子上最好的幼儿园、小学、中学，他们把孩子全权委托给学校，灌输给孩子各种知识，但如果没有意志力与人格的培养，当孩子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也会受到物质、利益、欲望的诱惑。所以父母的缺席，在今天尤其是父亲的缺席恰恰是造成孩子性格缺陷的一大诱因，就如同《虎妈猫爸》母亲强势，父亲软弱，表现在女儿教育上就是父亲一再退让最后撒手不管，母亲接管孩子就会造成家庭冲突，夫妻关系不和、婆媳关系不和，最后也会影响到孩子性格，“虎妈”赵薇强调要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她过多在意外部环境，没有考虑内部环境，首先是家庭环境，然后是孩子内在心理，只有一个心理健全的孩子他才可以抵挡外部环境的纷扰和诱惑，而只有好奇心、兴趣与毅力的培养，才能坚定孩子的信心，而这些，恰恰是目前中国教育缺失的，也是大家忽略的。（作者系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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