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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民 在流浪中放空执迷。

作者:倪敏

来源:华夏时报

发布时间:2013-07-15 11:09:00

摘要:2009 年冬天北京初雪,第一次见林怀民先生。他带着云门舞集和《行草》首次登上国家大剧院的舞台。采访之外,林先生最大的自由是抽支烟,因为身体原因还得小心翼翼地征求舞团经理的同意。密密麻麻的宣传活动之间,他还偷跑去中山公园散散步看看雪感受一下北京的风,路过美术馆他还想着哪里能买到好的碟片。印象中这是一

林怀民  在流浪中放空执迷。

林先生14 岁开始发表小说,22 岁出版短篇小说集《蝉》,23 岁奔赴美国纽约留学,主修文学的他却在纽约爱上了现代舞。自此弃笔跳舞,云门成立至今,已走过了四十个年头。这其中并非一帆风顺,云门暂停,迎来送往几代舞者,排练场大火,林先生和云门经历了四十年风霜雨雪。我们看见的大概只是舞台上的美,却不见云门人四十年的坚持。云门创立之初,台湾社会经济刚有改善。“新建的舞团,都是年轻人,我们就在体育馆搭台演出,全靠体力和毅力。训练舞台专业人员和培养观众,我们就一点一点开始做。当时我还不自量力地在台北艺术大学创立了舞蹈系,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专业人才。但是我慢慢意识到,这一切光靠年轻热血是远远不够的。”
      终于,林先生作出了决定,1988 年云门暂停。“最直接促使我作出这个决定的,是灯光师周凯的猝然离世。那时候,台湾剧场的状况用兵荒马乱来形容都一点也不为
过。我在这种可怕的无序面前感到无力,我觉得必须去壮大我们自己。”
     于是,林先生安顿好舞者们的工作,把服装道具封箱保存,自己也开始了一段流浪,用现在时髦的词汇说叫做“间隔年”。“现在想来,如果说四十岁之后的生命有什么突
破的话,那就是向工作告假。”这期间,林先生四处游学。回到纽约大学,在表演艺术研究系当一名老学生。又去印尼、菲律宾、尼泊尔、印度、日本,当然还有彼岸中国大陆。无论是学校还是旅行,林先生都在沉潜自己。“我一直怀疑我们是否灌注了太多的西方,而不知邻邦不识自己。这段旅行给了我肯定的答案。”三年之后,积蓄力量的云门重又起舞,这三年的流浪也在林先生身上慢慢显现出力量来。1993 年的《九歌》缘起于印尼巴厘岛的一朵鸡蛋花,1994 年的《流浪者之歌》滥觞于印度菩提迦叶恒河畔的一缕阳光,这些都成为后来云门极受欢迎的舞作,更成为云门起承转合的关键。从那之后,林先生和云门似乎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年少轻狂的饱满、急促和热情,在时光中渐渐历练蜕变成为一种韵律。云门的舞者开始练习打坐、书法、太极以及拳术,
    他们开始了解呼吸、了解身体与舞蹈的关系。看过《九歌》和《流浪者之歌》,便会懂得这种成长。林先生之后的舞作,给这个喧嚣的时代带给了安慰与宁静。


新鲜生命力的云门
      去年11 月,在北京国家大剧院舞蹈节上,云门2 带来 了一场“零负担”的演出。伍国柱、郑宗龙、黄翊、布拉瑞扬·帕格勒法,四位台湾本土青年编舞家的作品极富活力,他们的作品一改人们对现代舞的成见。有人说:“云门2 有着全然新鲜的肢体语言、不设限的天马行空和美不胜收的舞蹈,呈现出一派不同于云门舞集多年历练沉淀的新鲜生命力。”
     时光倒退,十二年前,林先生创办云门2。因为当时台北艺术大学舞蹈系有一批待业青年,这些年轻的舞者们需要舞台,为了不让他们都流失海外,云门舞集搭建了这个平台。更重要的是,林先生给这群年轻人自由,“云门2 不用跳我的作品,不用为云门舞集储备舞者。”云门每年都有例行的户外公演,一块空地上搭舞台立屏幕,好几万人席地而坐看舞者们跳一晚上。这是云门的创举,这是台湾民众真正的艺术盛宴,但户外公演还不够,林先生要云门2 去田间去乡野去校园。“云门一直有一个理想:为全民舞蹈。云门2 正是延续着这个理想,深深地扎根于台湾这片土地。”
     为什么要做这些呢?林先生说:“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触动了某个容易执迷的年轻人,引发他异想天开的憧憬。”在云门,有很多舞者都是因为小时候看了云门的演出,从
而立志跳舞,站在舞台上跳舞,跳林先生的作品,和云门的舞者一起跳舞。云门2 驻团编舞家黄翊10 岁时看到刘振祥老师的摄影集《云门快门》,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张《薪传》的照片。
另一位驻团编舞家布拉瑞扬是排湾族原住民,12 岁时他跟着姐姐去看了一场云门的演出。他们就是这样与云门结缘,与舞蹈结缘。
      后来,他们来到云门2,在这里分享自己对舞蹈的理解,又将这种精神延续下去。林先生用云门的舞蹈感召青年人,激励了几代年轻的舞者,又在这里创造一片自由的天地,供他们尽情舞蹈。曾经,云门为他们舞蹈;而今,他们在云门为全民舞蹈。

林怀民的“流浪者计划”
     1972 年,林先生完成了在美国的学业,回台湾之前,他决定先去流浪一段,于是就去了荷兰阿姆斯特丹。在欧洲,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文明与世界,与当时封闭的台湾截然不同。而十六年后,他没有想到又一次踏上了流浪的旅程,这段旅程更为他后来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和思考。 地区之外获得此奖的舞蹈家。多年来,林先生和云门获奖无数,2004 年初,他用一笔奖金启动了“流浪者计划”,开始送出一批一批的青年“流浪者”,年轻的艺术家们跨出国门,去海外经历一段自助式“贫穷旅游”,去探寻去经历去采风。林先生说:“我支持年轻人走出自己的生活,去看看这个世界,‘流浪者计划’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当年10 月,第一位流浪者出发,这个人叫谢旺霖。刚刚大学毕业的他,以“滇藏单车之旅”通过遴选。他从丽江古城出发,梅里雪山、雅鲁藏布江,一路上他骑行翻越了13 座海拔几千米的高山和6 条宽阔的河流。一路好山好水好风景,却也有摔车擦伤的时候,最终他用四十多天的时间骑到了拉萨。后来,他写了一本书,叫《转山:边境流浪者》。
      九年来,这些流浪的年轻人去了很多地方。有人去寻访日本舞踏,有人去陕北窑洞学习剪纸,有人去约旦学习拜占庭式马赛克制作工艺,有人去印尼梭罗学习操偶课程。而这些流浪者们,也做了很多事。刘延亮创立的李清照私人剧团从日本能剧当中吸收了创作灵感,郑宗龙在印度德里重新寻回自己和舞蹈回到云门2,李佩颖正在赋予台湾
歌仔戏新的生命。
      “流浪者计划”给这些流浪者们一个全新的空间,去思考人生,去了解世界,去实现理想。对于年轻人来说,这很重要但却太难了。也只有“流浪者计划”,让不可能成为现实。正如林先生所说:“其实,流浪不仅仅是身体的旅行,也是一次心灵的旅行,更是一次关于成长的旅行。”
      这样的“流浪者计划”需要很多人的支持,林先生自是当仁不让,他的名字年年都出现在捐款人名单里。很有意思的是,今年的名单中,可以看见谢旺霖和廖惠玲,他们都是曾经的流浪者。
      而今,他们在用自己的行动,继续支持年轻人去流浪,想必在那段旅行中,他们必有所得。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聊天,是在澳大利亚著名的阿德德艺术节上。最后一场《屋漏痕》演出结束后,我在剧场门口等着林先生,他就这样走过来,一边抬起手拍拍我的脸说:“我记得这张脸。”之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们坐在多伦斯河边,从天亮聊到天黑,我听到的不仅仅是关于云门、关于舞蹈,更多的是林先生关于艺术、关于生活的见解。那时告诉林先生说我辞职了,想去学点东西,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先生对我的决定很是赞赏,他说:“多好!年轻人就应该有这股子劲儿。”离别时林先生拥抱叮嘱我,年轻人出去闯一闯多好啊,下一次我们在别的城市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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