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耐人寻味的国民秉性

来源：

发布时间：2012-07-03 17:14:00

摘要：菲律宾：耐人寻味的国民秉性

周江林

   老舍在小说《二马》中写道：“伊牧师拿着那根吕宋烟，始终没点。”吕宋烟就是菲律宾吕宋岛所产的雪茄烟，因质量好而得名。郑观应在《盛世危言·税则》也描述：“凡进口之吕宋烟、洋酒，只充伙食，概不纳税。”
    曾经在一次全球范围内“最快乐民族”的民意测验中，菲律宾排在第六位，是亚洲地区唯一进入前十名的国家。
    没有哪一个国家比菲律宾更加不走运的了。论天灾，有台风、地震、火山爆发；论人祸，有政变、绑架、坠机沉船，还有官场腐败，惊人的贫富悬殊，在首都马尼拉，随处可以看见贫民窟、垃圾山。与亚洲其它国家比较，菲律宾人面临的问题不少，但他们却是快乐的。
菲律宾的秉性
    菲律宾历史上曾发生过一件震惊世界的事：葡萄牙探险家斐迪南·麦哲伦1519年-1521年率领船队首次环航地球，被土著杀死于菲律宾的部族冲突中。菲律宾由此给世人留下野蛮、尚武的印象，但实际上菲律宾人性情十分温和。
    菲律宾人遇事通常不急不火。他们嘴边常常挂着这样一句话“Bahalana”。什么意思呢？你问10个菲律宾人可能会得到10种答案。有人说“Bahalana”就是平安无事，有人说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也有人说是上帝的意志，还有人说是走着瞧的意思。
    一位研究菲律宾多年的外国学者认为，“Bahalana”乃是菲律宾人的一种生活哲学，意思是世间万物万事，看上去剪不断理还乱，其实最后都会自然而然理顺，用不着人们去烦恼。
    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社会。是些什么因素在支配菲律宾人的心理行为，使他们在逆境中仍然能心态平和地享受生活的乐趣？
    在当代菲律宾人观念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家庭更重要。而强烈的天主教信仰使得他们心理上有所寄托。天主教徒占菲律宾人口的83%，从西班牙传入五百年来，一直对菲律宾的政治和社会产生巨大影响。
    总体来说菲律宾人本性柔弱宽恕，他们对以往的殖民者西班牙、美国，对以往的侵略者日本都没有怨恨。在这里面，多元文化起了作用。虽然，天主教比例较大，但对基督教、穆斯林回教、佛教、道教，还有原始宗教都不排斥。
   菲律宾是最善于休闲的民族，节假日举世无双：每个城市都有成立日，国家有独立日（以前还曾有两个独立日），有圣周，还有持续两周的圣诞节，复活节，伊斯兰教的斋月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伊斯兰教的萨拉玛丹节，英雄们的生日也是节日，还有一个涵盖所有英雄的人民权利日，有时情人节也是节日，最让菲律宾人感到一头雾水的是八打雁，最后一个沦陷日本手中的省份，还专门设立了沦陷日，此外还有死人节。
    如此，菲律宾人非常慵懒，很多人工作3个月，就要休息3个月，和家人团聚。
    但不要因此得出菲律宾人性格的结论。1520年4月13日，麦哲伦登上了菲律宾群岛的宿务岛，他收买了岛上酋王，也得罪了另外部落的人，土著包围了麦哲伦等人，把麦哲伦砍死了。菲律宾人的爱与恨，是他们精神中的一股暖流，只属于他们自己。
郑和巡莅菲律宾群岛
及吕宋国总督许柴佬
    吕宋即今菲律宾群岛中的吕宋岛马尼拉一带。中国发现吕宋时，那里已经有当地居民了。当地的原住人被称为“海胆人”。这种人身材矮小，皮肤宗黑。在中国古代，人称他们为小黑矮人。他们没有文字，保留原始的生活习俗。
    宋元以后，中国商船常到此贸易，明时称之为吕宋。《东西洋考》和《明史·外国列传》等均有专条记述。
    从台湾的小兰屿到菲律宾的伊特巴亚特有120-130公里。由于当时的吕宋文化并不发达，没有太多的史料可以稽查。菲律宾北部的吕宋岛一些原住民有台湾血统，台湾部分原住民也有菲律宾血统。而南部的棉兰老岛的居民是马来人的移民。这些外来移民和当地的原住民，共同组成了菲律宾的先民。
    1405年，即明永乐三年，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在前往渤泥途中巡莅菲律宾群岛，经停吕宋，在当地见到许多福建侨商，并应侨商请求，奉永乐帝诏书封福建晋江人许柴佬为吕宋总督，统揽该国军、政、财、文大权。任职直到1424年，即永乐二十二年，达20年之久。许柴佬在任期内，上忠朝廷，下效黎民，励精图治，身体力行。他不遗余力地弘扬中华民族文化，施行孔儒礼仁之治，传播闽南农渔工商先进技术，大兴造船、纺织、制陶、种茶诸业，为吕宋国社会稳定、经贸发展、文艺繁荣作出卓越贡献，深受国人拥戴。
苏禄国与中国的亲密关系
    在此前后，吕宋以南，出现了菲律宾历史上第一个国家：苏禄国。苏禄国的主要领土今位于菲律宾西南部群岛，由数百个火山岛、珊瑚岛、无数岩滩和暗礁组成。
    元代《岛夷志略》和《大德南海志》及《明史》、《清史稿》记载如下：
    1409年郑和三下西洋时路过苏禄，在古都和乐与苏禄第二代东王叭哈剌会晤，并赠对方丰厚礼物。东王对中国富庶繁荣十分仰慕，与同信奉伊斯兰教的郑和也一见如故，请求同船到中国朝觐观光，但郑和当时领命出访印度、锡兰（斯里兰卡），归期未卜，因此婉拒。东王在郑和走后，向西王、峒王转述中国盛况，令二王称羡，三王决定共同赴华。
    1417年，东王、西王、峒王率官员、家眷等共340多人航海来到中国，当时明成祖朱棣正在北京为迁都做准备。苏禄三王抵达南京后又换船沿运河北上，于八月初一抵达北京朝觐，逗留27天，受到明成祖接见、赐封和设国宴的隆重接待，进贡“金镂表文”和“珍珠、宝石、玳瑁诸物”，明成祖“赐印诰、袭衣、冠带及鞍马、仪仗器物，其从者亦赐冠带有差”，临行时再获接见，三王各获得“金镶玉带一条，黄金100两，白金2000两，罗锦文绮200匹，绢300匹，钞1万锭，钱3000贯，金绣蟒衣、麒麟衣各一袭”。
    苏禄国使团返程回国，由于舟车劳顿，加上水土不服，习惯热带气候的东王沿运河南下至山东德州，因病医治无效，于9月13日去世。
    明成祖闻讯后派礼部郎中陈士启前往祭奠，以国王礼节将东王葬于德州，并赐谥号“恭定”。安葬东王后，西王、峒王一行辞别归国，而东王一家除长子都马含回国嗣位外，其余家属包括王妃、次子、三子等10人留德州守墓3年。其间回国一次，但第二年又返回德州。自此再没有回国，死后和两个儿子葬在了东王墓的东南侧。
    1987年，北京电影制片厂、菲律宾文化中心联合拍摄了《苏禄国王与中国皇帝》，把这个故事搬上了银幕。
    17世纪，中国清朝时期，江河日下的苏禄国国王正是东王后裔，他们希望依靠中国，抵御西班牙人的步步蚕食。
    1726年，即雍正四年，苏禄国遣使朝贡，重建了和中国的“藩属”关系。1731年，苏禄国王亲自来朝并拜谒了苏禄东王墓。1733年，苏禄国王应在德州守墓的东王后裔请求，上书雍正皇帝，希望给予这些人中国国籍，获得批准。1753年，既乾隆十八年，苏禄国王上《请奉纳版图表文》，请求将本国土地、丁户编入中国版图，被乾隆拒绝，但双方的“藩属”关系依旧维持。
    1851年，即清咸丰元年，西班牙人占领苏禄，苏禄和中国间的航路就此被切断。
    如今“苏禄国恭定王”的陵墓仍矗立在山东德州市北的长庄乡北营村，东王后裔如今繁衍为安、温两姓，已传承至第21代，被划为回族，大部分聚居于北营村，世代守墓，另一部分则散居江苏、河北、天津等地。
海上丝绸之路
    福建华侨移居菲律宾已有上千年的历史。菲律宾群岛上的国家在宋代已与我国有了密切的通商贸易关系，到元明时代，中国闽粤商人、渔民经常往来于菲律宾群岛与泉州、广州之间，并开始定居当地。据记载，元末明初已有福建人到菲律宾传授耕种和造酒的技术，1406-1417年间，随着郑和至吕宋、苏禄与罗洛等地，移居菲律宾的中国人逐渐增多，《明史》记载“先是闽人以其地近且饶富，商贩至者数万人，往往久居不返，至长子孙”。1368年，即明太祖元年，福建福清人已移居到菲律宾，晋江县的陈、柯、蔡、吴、许、李、王等姓氏族谱，也都记载了他们的先人在明代移居吕宋的事实。目前在菲律宾人中的华人约有百万。
    在菲律宾当地，考古发掘出的文物中甚至发现有日期在3世纪的中国瓷器。
    中菲贸易始于北宋初年（公元10世纪），1225年赵汝适在《诸藩志》里对12至13世纪各种瓷器输入三四十个国家有很详细的叙述。菲律宾有7个岛屿如麻逸、三屿（今巴拉望附近）、巴拉望等被列举在内。1359年汪大渊在《岛夷志略》里除有记载麻逸与三屿外，尚提到菲律宾其他岛屿如苏鲁、棉兰老等。菲“史前”社会的中菲贸易还处于原始的以物易物状态。菲土著社会崇尚厚葬，因而菲律宾发现的90%的唐、宋、元瓷器多为墓葬出土物。而明代瓷器一般是“出水”文物，这是因为，西班牙殖民后马尼拉的大帆船贸易才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兴起。
    生活在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其日用消费品也需要中国供给，其中包括瓷器消费。1595-1603年间任菲律宾最高法院院长、代理总督的安东尼奥·德·莫伽感叹道：“倘若没有中菲贸易，菲律宾群岛便无法维持。”
（作者为《空中生活》主编、戏剧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