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热背后的商业因子

作者:张鸣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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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0-03-05 21:52:53

摘要:国学热背后的商业因子

 

文/ 张鸣跃

   国学热,无论五行八作争议如何,反正是热起来了。渐次热进商业经济的肌体,也算是一种深度了。国学与商业,从浅层表相看,似乎是两不搭的。对学生,可以让孩子们对文化知根知底,可以由此正形正性,可以有规有矩乖一点。对犯人,可以让失足者们悟到从何失足,德性品行中少了些什么忘了些什么,校正这些都有哪些理据与范例,从而羞为国人而学做国人。对百姓民众,可以让大家思考现实与传统之间的种种联系与嬗变,对许多看不惯或看不懂的现象有一个参照性的理解和评说,也能给飘摇迷茫的精神找到一个皈依之处……对商界中人,该怎么说?

国学的潮起潮落
    经济是个什么东西,商人是干什么的,这个好说好理解。财无止境,无奸不商,也能理解。国学经济,想理解,似乎首先要说清啥是国学?国学,说是含混的病句不为过,国家学说?国人学问?国产学校?国民学子?间或有人情绪化解释—“国将不国学”?“国民文化扫盲学”?至今也没人能将这个生造之词解说明白,只能按照热起来了的一些具体的言之行之回过头来做一个非常牵强的解说:国学,国家传统文化在某种情势下长期被冷落遗弃之后反弹回来的一种怀念与搜寻——可以成为国家正宗文化根底和国家文化主调引领的国之学说。显然有一种图腾之意,也肯定画不出来,因为传统文化繁复庞杂,早已不是几本书和几册经的事,早已散入集结于各个时代的国人灵肉意识甚至物化生态中,是理不清的群体意向,理不清,就只能造出一个情绪化的生词:国学!
    有这样一个事实:高端人物总是把简单搞成复杂,平民百姓喜欢将复杂归于简单。国学这个词不是平民百姓造出来的,但国学热却是由平民百姓热起来的。于丹绝不是国学热的发起人,只不过她有高端之人的高端眼光和高端感觉,觉出点热度看见了前景,于是去讲学去写书,于是成了国学人物,于是反过来成了国学方面平民百姓的“大师”,于是,本来很简单的起因与意向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其实,国学之热与经济大潮几乎是同生同步的,星星点点,只是一直没“燎原”起来而已。其根由和意向也非常简单:新潮新事新世道,有了许多不懂的和不能接受的,这一思就想起了孔夫子等几位文化先人,有点思想的老人就对着看不惯的后人念几句《三字经》或针对其人其事的其它先人经——听听老先人是怎么说的,看看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是怎么做的!可以肯定,这国学热的星星点点阶段,人们意识中的“国学”除了这些经是没有其它那么多复杂的,穷极而思富,得富而思古,如此而已!
    所以,国学热与经济潮是有着最直接关联的。远的不说,就从五四运动说起。有人说,五四精神和当今的国学热是意向相反的,一个是全盘打倒,一个是全盘扶起。然而,从五四到今天,中国革命的意向没变,不能变,五四革命者的伟大精神我们仍然传承着升华着,五四的英雄们仍是我们革命史册中的英雄,那么请问:改革开放经济大潮汹涌的今天,我们的文化观念竟可以和五四英烈们相反吗?对国学的态度竟可以成为敌对吗?没有五四运动带来的民众的大觉醒,就没有新中国,没有五四以后中国革命和新中国的成立,就没有今天的一切,所以,对国学的全盘打倒和全盘扶起并不是敌对,而是同一意向的两种方式,也是两种必行中的无奈。
    说到底还是“经济”二字,那时中国太穷,穷生愚昧,鸦片战争,八国联军、英法联军都可以来随便欺负,国学不是不好,而是虎狼上门,咱们儒家子孙梳着长辫子裹着小脚谦让下跪,还能行吗?于是,革命者只能忍痛杀爱,先全盘打倒再说,先绝境奋起以牙还牙再说,先富强起来有国有家再说!革命胜利了,中国人站起来了,但站起来的还是个穷身子,这穷身子需要硬骨头和“红思想”,要大家抱在一起撑好天撑好地搞建设搞生产,要平等,要同甘共苦,要人人做新社会的新主人,所以,此时的国学仍是不合时宜的,是在破除之列的。没人详析这样一个有趣事实:那个年代,以毛泽东思想为主导的“新文化理念”,也同样带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全民竭诚一颗红心”的神奇美景!这和国学中的种种美好意愿不仅仅是异曲同工,而且超乎其上!为什么?还是那两个字:“经济!”很简单的一个道理:穷得站不起,任何理念全都没用,穷极思变需要的是“法”而不是“儒”,只有先富足起来才能坐在那里三纲五常之乎者也!
国学经济的貌合神离
    国学——传统文化并不是万能的,经济对文化的制约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国家强盛时和贫穷没落时所依附的文化理念是截然不同的,历史上每次变法图强都要摇撼一番传统文化的中心支柱——“儒学”,就是这个道理。   
    国学本身是一直没变的,是随着经济大潮的起伏动荡而隐现的,国学不可能主导经济,经济的发展也绝对脱不开国学的影响,国学热,只是暗中影响在时机成熟时的一个高潮而已。经济大潮的初期和高峰期,国学处于被抛离状态,那大潮中的种种弊端,与此不无关系。国家富强和大多数人过上了好日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对传统文化的抛离也必有报应:贪官出现了,数十亿巨贪出现了,黑道黑帮黑心老板出现了,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之风出现了,娼妓大盗出现了……这时,仍在比拼旋涡中的空中一族是不会产生什么文化反思的,有此反思的恰恰是终难大富大贵的平民百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富者升天,穷者更穷,能不反思?思来思去,还是“平等”好,还是孔夫子老先人的说教好,还是主善主德的传统文化好!这点议论被高端人物听去,加上高端思想再传开来,就成了所谓的“国学”!
    在中国,最可怕的一种现象就是听风是雨一哄而热!当几个人对传统文化的那点反思变成了“国学热”时,马上有了全国性的形式效仿,效仿的同时也让这个新东西带上了商业性质,大学教授辞职办“国学讲堂”,各种标牌的国学门面国学人物国学论著国学资格国学渗透,服刑犯人集体念《三字经》,小学生全体穿古装戴清朝圆顶帽,集体朗诵《三字经》做开学典礼,企业老板让员工背诵《弟子规》……殊不知,传授者和遵从者统统不知所诵念的究竟是什么玩意,中国的教育水平一直就很低,大多数人根本连“传统文化”是什么也搞不清,只知道这是一种热,要跟着热起来才对! 
    高端人物们只做了一件好事,就是一步步将国学热这东西引入经济领域,让这东西对商人产生它应该产生的作用。这一点是平民百姓联想不到也是绝对做不到的,让奸商们尊儒行善循规蹈矩,那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事实上,国学对商人们来说,不仅是习之可知,而且是大有功果可得的。中国最重视道德理念,孔子讲天下为有德者居之,这是真理,是长远必应的真理,在中国,你没有道德,可以短胜但绝不会长久。
经济发展与国学精髓
    中国洛阳有一个“儒商”张国贤,已是全国知名的零售大王,他的年营利超过10亿。当初他也是穷怕了才辞职下海的,下海前,他是一个近乎迂腐的教师,戴一副眼镜,讲话还未脱“之乎者也”,上街买东西老吃亏老让老婆教训,场合中说话总是让人苦笑叫酸,唯一的长处是心地良善,又无力行善,孔乙己的那种小故事不断上演,有人说他就是“国学标本”。下海后,他学蹬三轮车,卖服装,赔了,卖小吃小喝,赔了,卖菜,赔了,卖小杂货,赔了……几年下来,累得没人形了,欠下几万元大债。他不会算账,没有成本概念,比如卖同一个东西,人家一元钱进两元钱卖,他非要一元钱进一元一毛卖,最后赔了,他不认为是价钱问题,而是自己没卖好,卖得太少太慢。他绝不肯提高卖价,他认为这是良心问题,做生意绝不能成倍成倍赚,绝不能让买家吃亏!后来,张国贤在姐姐的帮助下开了个烟酒小店,他的烟酒愣是比任何店家都便宜,慢慢地,人们都知道了,就专到他店里买,薄利多销,也不再赔钱了。接下来,常去小店的顾客就提要求,让他进点这个吧,再进点那个吧,他很听话,进着进着小店放不下了,就想到了扩张。他注册了“洛阳市大张副食品有限公司”,这是洛阳市第一家开架式的购物市场,不需要什么天才,完全是他的老顾客们的要求,要求他多进杂货,而他对这些老顾客完全相信亲如一家,也就不需要柜台什么的,想买什么进去自己找好了——这就是“超市”的诞生!到这一步,张国贤已经成王了,因为,所有顾客都在帮他做生意,很远的顾客也要跑到他的超市买东西,要求也越来越多,他不得不一次次扩张,面积从40平米到8000平米到30万平米,超市从1个到10个到100个,货物从烟酒到家用所有商品,营利从1万到10万到百亿——就这么简单!在洛阳,凡会说话的幼儿都会说一句常语:“妈妈,我要去大张!”凡是在洛阳的人,都知道大张有一条死规矩:“凡在大张买的东西,如果发现任何地方有比大张便宜的,保证按卖价十倍赔偿!”20里外的市民,宁肯打的去大张也不会在当地买东西!
    “国学标本”成了商界大王,得益的正是国学中的精华:德高福长!国学中自有为商之道,面对新的市场冲突、经济安全、组织成长、社会变革、企业责任、科学伦理、价值取向、可持续发展等生存环境,在全球化竞争、信息化浪潮和西方文化的强烈冲击的今天,国学更加显示出非凡的生命力。商界几次掀起对国学研究和学习的热潮,企业高层管理人员系统研究和学习国学更为普遍,旨在继承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通过组织企业家系统学习和交流比较西方现代管理思想,总结中国企业经营实践和管理哲学,推动企业与自然、企业与社会、企业内部人际交流、心灵沟通,包纳融合,协调有序,和谐发展,实现企业经营的创新,文化的创新,用国学文化全面提升商业经济的核心竞争能力。
    国学完全可以服务于商业经济,这个理念已成为商界共识。不少学院和高端人物成了国学商道联盟成员,为企业诠释国学与现代企业管理之联系,吸取传统文化之营养、破解现代企业管理之迷思,提升管理水准,追求卓越,应对全球化竞争。国学是否可以商业化?企业能否成为传承国学的基地?国学怎样和现代企业管理相结合?传统文化是否能推动当今经济的发展?国学究竟该走什么道路?国学与经济的确切关系与终极前景,成为热议新境界的新话题。无论如何,国学热与经济潮二者之间的引发与制约,至少在一些高端人物意识中渐已透明,经济发展的深层需求和最高理念总是与国学精髓吻接,虽有万变,万变不离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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