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乡村

作者:西娃

来源:华夏时报

发布时间:2014-08-27 23:22:00

摘要:7月,轰轰烈烈的热浪卷席京城,不知许宏泉是否想为这个酷暑带来一丝清凉,他的《百草园》劈开一块600多平方米的空间,把我们置身于一片花花草草中。

记忆里的乡村

    在历来的国画里,梅兰竹菊占据了太多的空间,画家们给它们赋予了太多的含义,仿佛不画它们,画家们便无法与高洁之气沾边,而那些平常的花花草草,仿佛总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而许宏泉的《百草园》自然地破除了这一顽疾,让它们从不同的角落,落上宣纸,走进艺术殿堂。这让我想到大自然,它让万物享受等同的阳光,风雨与土地的滋养。
    7月,轰轰烈烈的热浪卷席京城,不知许宏泉是否想为这个酷暑带来一丝清凉,他的《百草园》劈开一块600多平方米的空间,把我们置身于一片花花草草中。
    虽然这些山花野草都歇息在纸上,但无论如何,那天我是感受到了一份清凉——它来自一个画家记忆里的乡村,一份对大自然的眷恋之情,一个画家的野性与雅致合一的笔触……
    许宏泉在《百草园》里,书写了108种山花野草:狗尾巴草、艾蒿、马齿苋、苦菜花……这些被画家们漠视的屌丝们,带着野味与羞怯之气,在许宏泉的爱心和具有普世情怀的笔墨中,清新,雅致,内美,有充满婆娑的生趣。
    从另一个视角看,许宏泉也是在拓展国画的空间,他一直以边缘人的精神与海量,给众多画家忽略或审美所局限的事物们,腾挪出一席之地,让它们回归我们的视线,让我们再次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它们有梅兰竹菊无法替代的美。这犹如当代诗人们所做出的努力:让被大众所遗忘,被麻木所遮蔽的事物重新莅临。
    《百草园》也是一次唤醒,画家唤醒我们遗忘的世界,百草唤醒我们对正在消失乡村的茫然回忆。
    在这108幅作品中,这些山花野草们在许宏泉的精心培育下,经历了一次洗礼:它们保存了原始的野趣,野性,野味,脱去俗气,轻浮,燥气,这些山花野草被注入某些学养,让人有亲近之心。许宏泉是怎样把多份“野”与“文”巧妙而和谐地凝聚在一起的?就像我一直不知道,这个热爱京剧,能把《锁麟囊》唱得如泣如诉,又在摇滚乐中喊出狼性;既能在收藏界这个大染缸里如鱼得水,又能在画中保存一份难得的文气与雅气……却没在他的作品与人格中显出太多的分裂气质的人,他是怎么把这一切融会贯通的?我想这就是一种“采气”的功力,这也是他长久醉心于文人书画的熏染,所摄取的营养养出的一种道行,而《百草园》仅仅是对此的一次潇洒释放。
    108种花花草草,花是花,草是草,它们也是108个许宏泉碎片似的集锦。而任何一种花草里,都闪烁着画家对乡村记忆的无法割舍。
    许宏泉自己说过,他成长在乡村的那些时段,每当经过乡村的野花野草,他的内心就翻卷出喜悦,他怜花惜草的本能就自然出现,他审美的触角毫无障碍地接通它们,他手掌的温度自然经过它们。无论是《一棵树栽在溪水旁》、《乡村的鸡零狗碎》,还是今天的《百草园》,都无一例外地证明:他的魂在乡村,或乡村的美与涩包裹着他原始的根性。而他的这些作品,无疑是像《锁麟囊》似的寓意:给了那片土地的感恩与反哺之情。
    在许宏泉的画室里,会看到菖蒲、艾草、野竹子、浮萍……他仿佛走到哪里就要把自己的乡村带到哪里。记得他说,为保护村子里的一棵树,他与当地的乡镇府游说过;如果再给他一片土地,他会静静地在土地上劳作,像画画一样安详;他的《百草园》开幕那一天,客人们吃的菜蔬大多是从家乡运过来的,那天他在桌子上重复的话:“新鲜的,都是新鲜的……”
    “新鲜的。都是新鲜的……”同样也可以移植于《百草园》中,这里面有很多“新鲜的,都是新鲜的……”东西。我想有心的人都已经在其中品味出一二或三四了。剩下的,是留给老许自己或留给我们的错解。
    我喜欢错解老许,无论是在画里,还是在他的生活里,他都给人留下了这种空间——许宏泉在画画、写作时,无论周围有多少人,他都可以沉浸于自己做的事情之中,有时,人越多,环境越嘈杂,他好像越起劲。对我这种屋子里有人便无法进入写作状态的人来说,简直不可理喻。于是我常调笑他:“人来疯”、“要别人的关注或喝彩才能创作的人”、“有表演欲的家伙”。
    许宏泉每每在这时,总是笑笑,仅仅是笑笑,不解释,不申辩。一晃许多年就这么过去了。只有上周,也是因为《百草园》,他喝了一点酒,我们再次谈起这个问题,他才说:“他在乡村教书的时候,总是很忙,要学习,要教书,要帮家里做农活……而他还想写东西,想画画,于是,每每在学生们早自习叽叽喳喳地背诵课文或玩耍的时候,他就在这种喧哗之中写作,画画,于是,习惯保存下来……”
    在我们祖先的书籍与笔录里,可以看到很多野花野草都是“药”,不同的花草可以治不同的病,我不知许宏泉汇集这些野花野草,是否寓意着“治病”的可能,但是因为《百草园》,我对他的长期调笑与错解治愈了,或许现代人还有很多隐性的“病”——比如“浮躁症”、“庸俗症”、“遗忘症”之类,大可不必再泛滥,不妨把《百草园》当成一服隐形的药方……
(作者为诗人、美术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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