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机器人”
《我,机器人》是一部阿西莫夫的短篇小说,也是一部威尔-史密斯的科幻电影,讲的是2035年地球上每15人就拥有1台人工智能机器人的时代,机器工人、机器助理无处不在。科幻作者永远扮演着预言家的角色,就像凡尔纳的种种幻想到今天都成了现实一样,我们今天已经开始为阿西莫夫的机器人时代做准备了。
有些消息来得非常蹊跷,叠加一起时最能引发想象力。
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企业家之一比尔·盖茨近日预测,机器人与自动化技术将成为未来发展的一个大趋势,可以改变世界;在悉尼的“地球之外矿业论坛”上,有人提出“月球采矿没有技术障碍,唯一制约是商业成本问题”。再加上富士康郭台铭2011年说过的话,未来3年在生产线上要采用100万台工业机器人,而春节一过不少媒体又都在报道新一轮“用工荒”。
这一切放在一起,搞得中国的人口红利真的好像迅速消失殆尽了,必须要迎接机器人时代!机器人可是高科技,是创新,是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升级替代。
不管真假,资本市场最敏感。就在这组消息被广泛传播的2月26日,上证指数在银行和券商的上拉下挫下宽幅震荡了一天,从开盘跌十多点再拉到涨十多点最后收跌30多个点,如此行情下,机器人概念股却非常强势。在同花顺“复盘”中,被列为工业智能化概念的强势股就有4只,两只涨停,两只涨幅超过6%。
然后第二天,这个机器人概念就被证明是一天行情,索然无味了。所谓的机器人替代工人也只是一个概念,就像概念股一样。但这个概念就像所有科幻一样是如此诱人,有意思的是,我一直关注的两位经济学家最近也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机器人。
一位是英国经济学家斯基德尔斯基,他的文章干脆就以“机器人的崛起”为题,关心机器人如何抢走了普通人的饭碗,“这种担心在遥远的未来一定会兑现,我们迟早会找不到工作。”
在斯基德尔斯基的视野里,有“2011年中国公司耗资80亿人民币购置工业机器人”,有“富士康计划未来5-10年开办第一家完全自动化的生产企业”,也有“超市用由一名员工监督的银行自助服务机取代了收银员的岗位”,还有“社交媒体巨头Twitter身价达90亿美元但仅雇佣400名全球员工”。斯基德尔斯基当然认为“机器人取代真人劳动力”牵强附会,但也认为越来越多的人会发现“技术性失业”将不断增加。
另一位关心机器人的是美国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他在参加达沃斯论坛时,参加了美联社组织的一个有关技术和失业问题的会议环节,提出来“现代科技在可以流程化工作中使用机器人和其他机器来取代工人,面对这样的现实,全球各国(尤其是发达国家)还能够创造新的——尤其是好的——工作吗”?
斯蒂格利茨认为,这个世纪初以来,美国和欧洲的私人企业已经无法创造多少好的工作了。即使是中国和其他制造业增长的地方,生产力的提高——通常与扼杀就业的自动化过程有关——是产出增长的主要动力。“受影响最大的是年轻一代,他们的生活前景将会受到当前面对长期失业现实的严重打击”。
听完两位经济学家对机器人的关注,我们会发现,他们不像采矿大亨那样对在月球上采矿充满激情,也不像比尔·盖茨那样对机器人主宰的未来世界充满幻想,更不像郭台铭那样对用机器人还是用普通人生产充满算计,经济学家关心机器人的上岗,其实关心的是普通人的下岗。他们的工作是研究劳动力市场和分配问题。
对机器人,我的基本想法是这样,在美国和欧洲地区,人工成本高,机器人替代普通人可能还真是一个可以算计的问题,但在中国,还有这么多人在寻找工作时,机器人要说取代普通人,那是一个更加遥远的事情。
不过,我们的确需要回答一个“郭台铭问题”,在制造业工人工资的确不断攀升时,用机器人去生产线上组装IPHONE手机可能真是一个更经济的办法。
对“郭台铭问题”,我有一个可能的答案。大家都知道,生产要用到两种投入,一种是资产,比如机器甚至机器人,一种是劳动,也就是生产线上的工人。到底要如何组织机器和工人的投入,就要看资产和劳动力两者的价格比较。如果工人便宜,就多用工人,机器便宜,就多用机器。如何衡量贵还是便宜,劳动力的价格叫做工资,资本的价格叫做利率。
大家也都知道,中国过去30年依靠了人工红利,因为劳动力便宜,所以发展了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要是制造业,又主要是出口制造业,在由此积累了财富的同时工人的工资水平也相应地升高了。可为什么到现在,中国产业工人的工资水平和美国人相差还很远的时候,就可以被一个机器人替代了呢?
一个可能的答案需要我们倒过来想:是否“不是工人太贵了而是资本太便宜了”?为什么资本会太便宜了?答案必须是利率太低了。不是工资太高了,而是利率太低了,这样的价格扭曲,可以解释中国经济好多的问题。
刚刚有消息称,有央行内部人士在接受路透社的访问时说,面对强大的既得利益集团,中国人民银行是推行改革的强劲动力。央行要推进什么改革?除了汇改,是不是还有利率?可以期待。(作者为本报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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