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晋三，柔软的保守派？

2012年，随着中日东海博弈的升级，中日关系降到30多年来的冰点。年底，野田佳彦大选落败，民主党让出执掌了3年的政权。然而，自民党大获全胜和安倍晋三两度拜相，似乎并不被外界认为是中日关系转暖的节点，安倍没有得到来自中国的贺电，也被媒体敏锐捕捉。相对于安倍执政后政策的变化，或许更值得关注的是，对于今天的日本，应该如何看待。日本是否在右转？危险有多大？如果不对其内涵加以分析，就可能产生误判。
民族主义衡量保守程度
一般情况下，民族主义是衡量保守程度的一个标志。日本从某种角度来说，算是一个保守主义的国家，战后长期执政的自民党是一个公认的保守政党，但是在保守主义的国家里怎么会不能讲爱国，甚至爱国被认为是右倾的标志呢？这与日本主流的保守主义是“亲美保守”很有关系。
战后日本的保守主义和其他地方有点不太一样，分为“亲美保守主义”和“反美保守主义”两大派别，起码在上个世纪主流派一直是亲美保守，所以认为“爱国”就是“爱皇国”的看法虽然有点偏颇，但一直也没有人想去纠正。
专门研究日本政治思想史的丸山真男曾经指出，日本的保守主义和法国的保皇党人的保守不同——日本人并不顽固地坚守某种保守的原理，而是很柔软地根据现实情况的变化而改变，甚至在反美保守还是亲美保守的问题上也是这样。
日本“反美保守”的源头比较古老，因为反美保守的根本是一种国粹主义，所以这种思潮甚至能够追溯到明治初期的“农本主义”、“亚细亚主义”上去，这种思潮以甲级战犯大川周明的“超国家主义”为标志发展到了顶峰，和日本军国主义的兴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到了战后，这种反美保守主义当然就不能继续公然存在，一般都是以重整军备派的面目出现，而且也不以“反美”作为口号。
日本保守派具有柔软性
在日本社会，占主流地位的“亲美保守派”从吉田茂开始。他引进了大量从事实务的官僚进入政界，这个集团后来就被人称为“吉田学校”。因为长期处于主流地位的亲美保守集团，是由长期从事实务的高级官僚组成的，所以日本的保守势力具有柔软的随机应变特性就不足为奇了。
最典型的例子可能就是安倍晋三的外祖父岸信介，这位曾经的反美保守派豁出政治生命也要签订《日美安保条约》。
反美保守派在政界重新闪亮登场，应该以1989年石原慎太郎和盛田昭夫的《日本可以说“不”》作为里程碑。上世纪60年代中期之后，日本经济进入了高度增长期，到80年代成为了世界第二经济大国。当时的日本人是真的认为超越和取代美国只是时间问题。
石原在当上东京都知事之后才算知道了美国人的厉害，所以从那之后就收敛了反美的气焰，一转以亲美的面目出现，成为第一位邀请驻日美军参加东京都防灾训练的东京都知事，正好当时还是随着日本泡沫经济崩溃之后所暴露出来的坏账问题给日本经济带来的压力最大的时候，此时亲美保守派再次得势，也就是小泉纯一郎的时代。
美国对日义务在变化？
美国对日本的义务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美国根据《日美安保条约》对日本承担的安全保障义务，还有一个是向日本提供市场，帮助日本发展经济，一直到2006年为止，美国一直还是日本的最大贸易伙伴，美国也是日本最大的出口市场。
2006年之后，从账面上来看，在经济上，美国对日本的重要性在下降，实际上，在安全防卫上也是这样。
从吉田茂开始，日本的亲美保守派都有喜欢走轻武装化路线的倾向，像最近日本连续12年地裁减防务费用就是开始于小泉纯一郎，小泉对自卫队的坦克和火炮进行了裁减，同时也不承认增加潜水艇的定额。小泉之后的历届日本内阁，包括主张日本保有核武装的安倍晋三，在当政时对裁军也没有过任何异议，继续了这个方向。
原来区别是亲美还是反美保守派，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是看是否主张扩军。美国现在不反对日本扩充军备，以原副国务卿阿米蒂奇为代表的一些美国人认为：能够保护自己的日本起码可以减轻美国的负担。这种论调正好可以为日本的反美保守主义者所主张的扩充军备提供依据，所以日本很可能会在时隔12年之后重新开始增加防务费用，扩充军备。
安倍晋三，传承了日本保守派的许多特点，在美国对日本军备立场有所变化的今天，安倍时代的日本，将出现什么变化，将直接影响未来中日关系和东北亚形势的走向。（作者系旅日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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