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万亿日元赤字预算定“生死”

    华夏时报（www.chinatimes.net.cn）记者 王晓薇 北京报道
    野田佳彦终于熬过了10月。这是反对党曾经对其解散众议院所下达的最后期限。然而，10月最后一天忍受的过程对于野田来说，也许将是一个永远不愿再回忆的过去。
    国会受辱
    10月31日，在度过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批斗会”后，野田走出了日本国会议事厅，虽然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明显加快的步伐还是透露出他希望赶快离开会场的心思。
    在重重关上大门的议事厅中，日本最大的在野党自民党总裁安倍晋三正在和其他反对党议员寒暄。
    此前，野田与安倍，日本执政党与最大在野党的党魁刚刚进行过一番“争斗”。在这个向首相施政纲领发起质询的临时议会上，没有人在意野田对日本未来的规划，他们所看重的只有一个问题：野田何时解散众议院，何时下台。
    安倍是质询会的第一个发言人。他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您会兑现在年内解散众议院的承诺吗？”接下来，这个难堪的问题还被公明党、“大家的党”，甚至是曾经的“同盟”——“国民生活第一党”的议员们再次抛出。
    对于接二连三的质询，野田“不希望日本在制定财政预算期间出现政治真空”的回答不但没有安抚反对党议员，反而招致了更激烈的反弹。“不想办法解决这些课题，而是把责任推卸给在野党的不合作，一再拖延众议院解散时间，这只不过是民主党延长其政治寿命的伎俩，给日本政坛带来空白期的，正是你们民主党。”安倍晋三的炮火愈加猛烈。
    面对调门越来越高的质询，野田没有一再解释，在回答了安倍的提问后，大多数时间他只是保持了沉默，气氛十分尴尬。
    野田也许已经习惯了这种尴尬。在10月29日日本第181次临时国会开幕当天，由反对党控制的参议院以“已经通过了一项关于野田的问责案”为由，拒绝了其在参议院发表的施政演说。野田也由此成为了第一位被拒绝在参议院发表演说的日本首相。“这是日本宪政史上绝无仅有的事情，难以理解。”民主党干事长舆石东虽然觉得这一现象十分荒唐，但是反对党并没有放弃继续让野田面临这种尴尬。
    在与野田首次“交手”之后，安倍以及其它8名反对党要求众议院议长横路孝弘敦促执政党尽快履行诺言，让议会尽快恢复正常。与此同时，在野党议员还在加紧推动在众议院发起对野田内阁的不信任案。
    在与政治对手的交锋中，野田的“拖”字诀似乎已经走到了最后，他所能冀望的只能是在解散众议院后，民意还能帮助其再次回归。收买民意成为了野田继续执政的另一个希望。
    QE9作“献金”
    10月30日，日本央行推出了QE9，宣布将资产购买与贷款计划扩大11万亿日元，至91万亿日元，这也是日本央行2003年以来首次连续两个月放松货币政策。这一本应该是日本央行独立完成的货币政策，却因为日本内阁的动荡被笼罩上了政治色彩。
    在日本央行当天的议息会议上，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物——日本财长前原诚司参与了整个会议。在会议之前，前原诚司更是连续两天对央行的货币政策给予了“希望”和“建议”。“希望日本央行采取有力的宽松货币政策，因为央行1%的通胀目标还没有达到。”“日元升值有损日本经济，日本政府希望可以与日本央行坚定合作来对抗通缩并支持经济。”前原诚司破例参加议息会议，引发了在野党一片质疑。
    日本央行似乎不忌讳独立性的丧失。在连续两个月放松贷款的同时，日本央行还将QE9的规模由此前每次的10万亿日元提升至11万亿日元，并扩大了购买债券的范围，甚至罕见地与日本政府发表了联合声明。“此前我们从未见过央行与政府发表联合声明，这种联合预示我们可以继续预期日本央行在未来还会进一步推出宽松措施。”三菱日联摩根士丹利证券高级经济学家TatsushiShikano表示，“在政治压力之下，日本央行也许会走的更远。”
    其实在10月26日，日本政府已率先行动，批准了一项4226亿日元（52亿美元）的刺激方案。最新刺激方案的资金将来源于日本政府现有基金，包括地震救灾的剩余资金，政府节流的财政支出等款项。这个刺激计划将涉及二十多个行业，从帮助震后重建，到提高日本农业竞争力，再到推广可再生能源，甚至到支持干细胞研究。“这一方案小于日本政府上一财年推出的4项刺激计划中的任何一项，却涉及到了那些刺激计划都没有触及的领域。这好像是一件不太合乎逻辑的事情。”摩根大通证券驻东京资深经济学家、前日本央行官员MasamichiAdachi说，“唯一合乎逻辑的地方就是这似乎可以迎合选民。”
    这项金融危机之后日本政府推出的最“迷你”的刺激方案，由于使用的是现有资金而无须议会批准，但其资金来源已经让现任日本内阁掏空了口袋。如果新发债方案不能在临时议会通过，日本政府的现金将于11月底耗尽。
    公债法案定生死？
    在本届临时议会上，野田政府计划提交13个法案，此外还有33个上届议会遗留下来的法案和条例需要通过。然而在这46个法案中，野田政府其实只需要通过一个法案就算胜利——即公债发行特例法案——但这一法案也可能成为野田内阁的“滑铁卢”。
    所谓公债发行特例法案，是希望议会可以为日本2012年预算增加一份金额为38.3万亿日元的赤字预算。如果法案没有通过，不仅意味着野田政府的资金只能运转至11月底，也意味着日本，这个全球债务负担最重的政府将无债可发。
    如何通过特例法案成为了影响日本未来政局的重要“砝码”。而随着这一砝码的移动，日本未来政府可能会呈现三种命运。
    第一种，“砝码”居中——即特例法案成为执政党与在野党博弈的焦点。目前执政党在国会还拥有总席位480席中的245席，虽然不够特例法案通过所需的三分之二席位，但是占一半以上的票数也决定了如果反对党发起对现任内阁的不信任案，法案也无法通过。在这种情况下，现任野田内阁有可能会拖延至2013年夏季——即本届众议院任满为止。这是野田目前最想达成的结果，但也是最理想状态的一种结果。
    其次，是“砝码”居左，即民主党以通过特例法案就立即解散众议院为前提再次要求反对党支持。鉴于在通过增加消费税法案时，民主党已经用过了这一招，反对党再次上当的可能性很小。即使执政党与反对党达成统一，对于反对党要求的在12月9日举行大选，民主党也并没有充裕的准备时间。如果12月9日举行大选，按照惯例，11月的第三周就必须解散众议院，而本届临时议会的会期则是在11月30日结束，民主党不会主动放弃在临时议会中的优势。
    第三种，也是最可能看到的一种，即“砝码”居右，因为增加发债，再次导致民主党成员倒戈。目前民主党差6票就会失去众议院多数席位，如果一旦再有党员“叛变”，那么只需要众议院半数以上同意便可通过内阁不信任案就可能成为现实。日本宪法规定，一旦众议院通过内阁不信任案，野田内阁将必须在10日内解散内阁，重新进行大选。
    有过小泽一郎率众出走，有过党员因不满消费税投奔反对党的经验之后，民主党已经有了条条裂缝，现在，反对党需要等待的只是已经破裂的表皮上再掉下几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