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会出现“债务危机”吗？

西蒙·约翰逊（Simon Johnson）

   美国国会众议院议长约翰·博纳目前正带领共和党对政府的财政政策发起攻击。他称，若要让国会批准提高美国政府债务上限，就得让共和党看到政府削减“数万亿美元”的支出。以这种方式勾勒问题同时也会给博纳本人带来一个大麻烦：这会直接、彻底并且迅速地引起共和党最重要的支持者——美国企业界的敌对情绪。
    只盯着债务上限问题会给博纳与共和党人挖下一个政治陷阱。确实，美国财政部的融资能力将在8月初达到法定上限。但每当共和党人在债务上限问题上发难，威胁不会提高它时，债券市场都只是打打哈欠，收益率不会因此受到多大影响。
    如果共和党人的威胁真实可信，那么任何增加债务上限问题严重性的消息都会让美国国债价格下跌，收益率上升。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因为债券交易者难以想象共和党人能够或愿意坚持到底。
    毕竟，不提高债务上限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整个美国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信用体系都建立在“无风险资产”——即美国国债的基础之上。美国宪法中没有任何条款确保美国永远都会偿还债务，但美国200多年的历史已经证明，这个国家的信用有史以来一直很好。
    美国的财政决心已经经历过五次考验，分别在独立时期、1812年战争时期、内战期间和之后、一战期间和二战期间。我们可以对每个时期具体的财政压力或如何确切对待各种债券持有人等问题进行辩论，但有一个简单的事实，那就是当情况变糟的时候，美国会还债。
    至少在短期内，美国不还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事实上，一些重大的财政问题也亟待解决，包括政府支出规模应该多大、用在哪里，政府应该收多少税、应该以何种方式收缴等。
    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即现代美国的债务上限到底应该是多少。目前，国际投资者（私人和政府）时不时会对美国的财政赤字出现担忧，但随后便将之丢在脑后，买进更多美国国债——谁知道这是为什么？
    一个国家从来不会因为无法偿还债务而违约，他们总是有办法削减支出或增加税收。一个国家违约往往因为其政治进程发展到当权者决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不还债的地步。
    假如美国不还债，假如它不提高债务上限、使市场陷入混乱，不难想出谁会承受何种后果。任何借钱的或是以某种方式与美国的信用体系发生关联的国家和个人，都会遭受远比2008年危机更大的冲击。
    此外，这会激怒美国的企业界——无论是大企业还是小企业。无可否认，公司高管和企业家都对美国目前的财政赤字感到不满，而且他们中有人正积极地参与到对真正问题的争论之中，这些问题包括如何控制医保成本，预防下一次金融危机和结束美国昂贵的海外战争。
    但这些是2012年总统大选的话题，人们希望通过辩论为今后20-30年确立一个更令人乐观的财政日程。美国预算问题何时、如何解决不得而知，但美国的财政历史是积极的——共和党总是能让危机过去。
    简单说，美国不会在债务上限问题上给自己踢只“乌龙球”，博纳必须知道这一点。有鉴于美国政府今年早些时候差点关门，预计共和党还会做出一些象征性姿态。但任何人为制造的债务危机都会深深激起企业界和多数选民的反抗情绪。
    共和党领导人正在发出的威胁是不可信的。如果奥巴马政府处理得当，最终结果将是民主党无需太多让步，债务上限也会在最后关头得以提高。但不清楚的是，博纳先生或其他人会如何将这样一个结果描绘成一场政治上的胜利。

作者为IMF前首席经济学家、麻省理工大学斯隆商学院教授、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兰晓萌 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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