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纳斯达克”叫停背后

华夏时报（www.chinatimes.net.cn）记者 郑桂兰 河南郑州报道

   12月15日，郑州的气温徘徊在零摄氏度上下，阴郁的阳光似有似无，和大风一起渲染着冬季北方城市的寒冷。前段时间有“中国纳斯达克”之称的河南省中小企业产权交易所在郑州高调开业了，但仅仅交易了6个交易日就被叫停了。这其中的缘由至今没有揭晓，仅有河南省工业和信息化厅11月22日的一纸公告，“在交易过程中，也出现了政策界限不够明晰、运行规则不够完善等一些具体问题。”
    该产权交易市场被叫停，不禁让人联想起多年前各地证券场外交易市场的治理整顿。对于这次该中小企业产权交易所的叫停，参与其中的会员单位、挂牌企业、投资者会是什么角色定位，他们都没了把握，尽管从他们自己的角度出发是认可这个市场的。也许昨日他们还是新鲜事物的尝试者，是中小企业直接融资的实践者，今日他们则可能面临“非法”股权交易的拷问，而这一切都还没有答案。
    挂牌企业上千万的挂牌费用、会员单位的注册成本、场租、人员费用、散户投资者买入的股权等已经发生的成本是什么性质，由谁来负责还没有定论。似乎只能等待河南省工业和信息化厅在12月22日暂停交易一个月到期时给出新进展。
负责人集体消失
    《华夏时报》记者先来到制发此公告的河南省工业和信息化厅，该厅在省电视台对面一座大楼的4、21、22、23层办公。据该厅工作人员介绍，与媒体对口的部门是办公室，但现在办公室负责宣传的副主任郭瑞山没在。于是记者拨打其手机，郭瑞山表示他在北京出差，对于产权交易所的事情，就仅限于公告里面的表述。当记者问到下周22日就到了公告所说的暂停交易一个月的期限会有什么措施时，他表示，到时会有一个新的公告出来。
    离开工信厅，记者来到河南省中小企业产权交易所所在的郑东新区CBD商务区。该商务区的建筑都是高耸的现代商业大楼，呈环形排列，分为内环和外环，几十座大楼集中在这里，看起来很有气势。环形的中间是郑州国际会议展览中心，听说该产权交易所的开盘仪式就是在此举行的。
    河南省中小企业产权交易所位于内环1号中信大厦的9、10、11层。该大厦1至8层是中信银行，他们也是产权交易所的营业部单位。9层是四大行为该交易所做第三方存管业务的办公区，由于交易暂停，这里空空的几乎没有人，记者仅发现一位正在清洗水杯的工作人员，该工作人员胸前别着产权交易所的胸章。记者向她询问是否能恢复交易，她表示应该可以，不会停掉。10层是交易所的办公区，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走动。交易所的前台设在11层，董事长办公室也在这层。前台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董事长和办公室主任都不在，不接受采访，但她表示应该能恢复交易。记者随后拨打董事长陈有亭的手机，他的手机关机。
    离开办公区记者来到一楼大堂，大堂很宽阔，放着一座工行送的铜制牛雕像。在这里记者偶遇了在交易所挂牌的二十多家企业领导，还有一些会员单位和做了交易的散户。他们当时正聚集在一起准备接受同是来自北京的另外一家媒体的采访。
    根据公开资料，在这个交易所挂牌的企业有41家，开户的投资者有2万多户。
暂停消息最早发自电视台
    其中一个挂牌企业的总经理对记者表示，他可能是最早发现交易所暂停消息的人。据他介绍，交易所暂停的公告是11月22日发出的，但最早的消息公布应该是11月21日晚上的河南新闻联播，“当时我没看到，是我一个朋友看到的，他打电话给我说你们企业挂牌的那个交易所要暂停，我还跟他说开什么玩笑，这才刚刚开业，部长省长来揭牌的。但他依旧坚持说真的看到了，当时我也正好在这交易所附近，就来到了这儿的11楼，当时陈总也在，我看他脸色不好看，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我只提了半句，‘听说电视台……’他就开始叹气，我当时就想看来这是真的了。”
    而其他大部分挂牌企业都是在接下来的周一上午9点半开盘时没有交易行情才发现异常的，“交易所那公告是上午10点多才在网站挂出来的。”一个企业负责人对记者表示。暂停交易的消息还没有公告就先从媒体上发出来，这似乎并不符合现行公开股票交易的规则。
    据在场的挂牌企业代表说，关于交易暂停一事，他们提前没有获得通知，事后交易所也没有及时给出交待。由于挂牌企业询问的很多，才在11月24日下午交易所召集他们开了个会，在会上也没有说清楚被叫停的原因，交易所给出的原因就是公告里面的那两句话。“我们现在觉得这个事情可能不太妙，因为当时开会时交易所提到一句话，说交易所要寻找产权交易、股权交易之外的第三条路。寻找第三条路是不是就意味着本来定位的产权交易被否掉？”
    挂牌企业的代表均表示他们对待交易所的态度是积极的，毕竟交易所给中小企业提供了一个直接融资的平台，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好的事情。“我们挂牌交易所是政府来找我们的，我们接受这个邀请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当时我们也是仔细研究了文件的，交易所的合法性也都是通过文件确立的。由于政府积极寻找企业挂牌，我们经过了七八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挂牌。首批41家挂牌企业是从上千家企业中甄选出来的突出者。”
参与者的角色和利益待解
    “事实上，每个企业挂牌都是付出了成本的，最少的也花了300万以上，多的可能近千万了。但现在我们关心的还不是经济损失，我们最关心的是这个交易所接下来会怎么样。”
    “我们也想过最坏的结果，但从国务院下发的国发[2009]36号文件来看，应该不存在非法的问题。我们还是不愿意去想最坏的结果，我们当然还是希望交易所能对挂牌企业有个交待，毕竟大家都是付出了成本的，除了经济成本还有很多的精神投入。”
    “最关键的是，我们挂牌企业觉得精神受打击很大，这刚上市就被踢下来了，说出去不好听啊。在不明原因的客户方看来，我们企业的信用可能就大打折扣。这些挂牌企业的规模都不大，如果客户信任出了问题，倒闭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挂牌企业负责人代表，现场还有会员单位的代表，包括既保荐企业挂牌又帮投资者开户的会员单位，还包括只拉投资者做开户的会员单位。
    在场的一位交易所会员单位的负责人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以前我和陈总那是热线联系啊，我一打他就接，现在我也找不到他了，手机关机。交易所其他部门的负责人也都关机了，也找不到人。”企业的代表也称联系不上交易所的负责人，企业几乎每天都来趟交易所看看有什么新消息。这种情况再次佐证了交易所负责人集体消失了。
    上述会员单位负责人表示，他负责河南省三门峡市的业务，推荐三门峡的企业来挂牌，还做三门峡地区的投资者开户。他说现在他们会员单位可能是这个交易所最大的会员单位，共推荐了13家挂牌企业，6家已经交过挂牌费等待挂牌的企业，做了2000到3000个投资者开户。“我们业务最大，所以现在是重灾区。”
    据该负责人表示，他与陈有亭是在工作中结识的，他们都在科委系统工作过。后来陈有亭负责这个交易所后，找到了他做会员单位。他说当时按照交易所对会员单位的要求，比如注册资本8000万以上等，成立了现在的会员单位。“暂停交易一个月我光办公地点的租金就要损失10多万元，这还不包括前期办公地的装修费用、招聘人员的工资费用等。”
    “除了我自己的损失，我的角色还是中介机构，我保荐的挂牌企业要找我，在我这开户的投资者也要找我，这责任很重大啊。”
    在场还有一位来自河南省商丘市的营业部负责人，他表示只做商丘地区的投资者开户。“在我那开户的投资者有300多人，现在那些做了交易的散户找到我问，他们非常不满，但我也说不出暂停的原因。于是他们说话就很难听了，说你这是不是非法圈钱啊。在我那开户的投资者，最多的是买入了20多万元的挂牌企业产权。”
    在记者与市场各方参与者做采访时，凑过来一位该大厦中信银行的工作人员，她表示自己也买入了该交易所挂牌企业的产权，大约买了四五万元的。“我们同事做了交易的也不少，我们现在倒是没有非常担心，因为据交易所的工作人员说交易所恢复交易应该没有问题，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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