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头”里藏有多少波谲云诡

涂启智

    华尔街主导着美国乃至世界经济的风云变幻，提着公文包的商务人士在各种商业金融机构之间往来穿梭，星光灿烂，然而这个庞大的金融机器亦有其脆弱一面，一群“小人物”在做空的险途上放手一搏便引起了世界经济体系的“地震”……

    在《大空头》中，作者充分发挥专业特长，将美国次级抵押贷款债券及其衍生品的起源、发展直至演变为金融危机的过程融入有趣的故事当中娓娓道来，透过作者波澜不惊的叙述，读者能够感受到证券市场的惊心动魄。书中重点刻画了一群智力超群、性格怪异的“终结者”，他们或是名不见经传的华尔街前交易员，或是非金融专业出身的“门外汉”，却由于对次贷市场的繁荣和金融衍生工具的层出不穷充满质疑和不信任，最终洞察到美联储、美国财政部及华尔街的“金融大鳄”都不曾察觉的市场泡沫，从而将赌注押在美国金融市场行将崩溃上。最终，危机爆发了，他们打败了华尔街。

    书中第一个出场的人物是史蒂夫·艾斯曼。他不修边幅、行事乖张、直率坦诚，虽然没有多少专业知识和职业背景，但愿意从微小的职位做起并开始逐步进入角色。上个世纪90年代初，他就开始致力于研究信贷扩展到低信用人士的后果。2005年，他意识到绝大多数华尔街工作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次级抵押贷款的风险；2006年，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个人判断，并通过合法手段进行做空，结果他实现了卖空者的伟大理想。第二个闪亮登场的人物是迈克尔·巴里。如果说艾斯曼是全美第一个最早看出次贷游戏危险的人，那么这位独眼巴里就是全美第一个真正着手卖空次贷抵押贷款债券的人物。2005年10月，在一封致投资者的信中，美国子孙资本公司创始人迈克尔·巴里告知他的投资人们，他所管理的基金拥有至少10亿美元的针对次级抵押贷款债券（SMB）的信用违约到期(CDS)产品。2005年3月19日，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针对次级抵押贷款债券的信用违约到期产品。也就是说，购买次级抵押贷款债券的保单，如果次级抵押贷款出现偿还违约，他就会获得巨额赔偿。2008年底，他为他的投资者们成功赚取了高达5倍的收益。第三个出现的角色是德意志银行（次级抵押贷款）首席交易员格雷格·李普曼。他在整个次级债券空头中起到关键纽带作用，绝大多数空方都是直接或间接听了他的分析与建议才加入进来，他因此建立起一个巨大的空头联盟，并为自己带来丰厚回报。最后上场的小人物是对冲基金经理查理·莱德利。他投资的本钱微不足道，他赚钱的方法另辟蹊径，把宝押在华尔街深信不疑的事情上，赌大多数人所预测趋势的逆反一面，最终靠做空次贷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

    耐人寻味的是，这些在商海股市逆袭成功的小人物，几乎都具有迥异于常人的个性特质，这或许是他们能够在变幻莫测的金融战场“杀出一条血路”的关键。史蒂夫·艾斯曼有着天才人物的桀骜不驯，“那些希望看到艾斯曼流露出顺从和尊敬表情的大人物的如意算盘总是落空，反而常常在与他的交锋中收获打击和震怒。”迈克尔·巴里拥有非同一般的诚实品质，他通过婚介网站征婚，在个人介绍资料中，坦诚地把自己描述为“医学院毕业，只有一只眼睛，社交能力不佳，尚欠助学贷款14.5万美元”。李普曼在很多人眼里是“神经病”，他具有一种识破阴暗动机的特殊能力。比如，有人刚向母校捐了2000万美元，因此感觉自己做了无私贡献而意气风发，此时李普曼会第一个问人家“你之所以给他们2000万美元，是因为那是用你的名字给那座建筑物冠名的最低限额，对吧？”或许虚伪或者欺骗也能让某些人侥幸取得成功，但是循规蹈矩，在权势人物面前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人，多半与创新无缘；社会要形成创新氛围，也必须培养包容异端的胸怀。

    假如艾斯曼们没有赌赢，这些本来就家底不厚的小人物必然被华尔街的风云动荡所击溃直至灰飞烟灭，而绝不会像那些资本大鳄一样，渡尽劫波后依旧锦衣玉食倍享尊荣。从这种意义上讲，华尔街不但是世界商业奇才成就个人功业的“理想国”，更是众多金融冒险家体验惊险刺激的乐园。

（作者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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