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投资家王中军

文/金水

    北京国贸繁华商圈的IFC大厦30层一处闹市中的世外桃源，宽敞的落地窗，开阔的视野，室内画香四溢，现代简约的装饰风格融入宁静的艺术气息，显示主人行走在商业和艺术之间与众不同的品位。这里就是华谊兄弟掌门人王中军的画室，如今，他在商业投资上有了新的斩获，并购手机游戏公司银汉科技，华谊兄弟股票复牌后连续三天封住涨停。
    大片、名导演、明星璀璨，这就是为华谊兄弟带来滚滚票房的电影工业；电影是华谊兄弟最成熟的生意，王中军已经成为电影娱乐业当之无愧的大哥，但他内心并不满足于做好电影，他的理想是要把华谊兄弟做成一个全方位的内容制造商。
    “华谊兄弟不拍好电影就失去了它的价值，只拍好电影也没有价值，靠电影则无法成为一个超大型公司。”王中军坦言，电影这个产品本身就不稳定，投资风险比较高，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电影年年都赚钱，连电影工业最强的美国也做不到，美国最大的6家电影公司全部依附在电视网和其他传媒产业。
华谊兄弟的游戏生意
    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在公司一直负责新业务和投资，总经理王中磊负责最核心的电影业务，副总裁兼董秘胡明则协助董事长王中军做投资。3年前，王中军开始拓展电影之外的新业务，对娱乐全产业链进行布局，培育新的增长点，当时选定的一个方向就是要进入游戏产业。
    王中军做游戏受到周围朋友的影响，马云、马化腾都是互联网的牛人，互联网最成熟的商业模式无外乎靠广告和游戏，这是盈利的两大利器。在王中军看来，游戏和电影比较接近，都是创意产业，一帮创意团队带着不同角色的工作人员创意一款游戏，就像电影写剧本和拍戏，制片人带着一个大的创作班子，有导演、有编剧、有摄影师和演员，研发生产游戏和拍电影的过程很类似，甚至连盈利模式和企业文化都相似。
    王中军有做游戏的想法后就和史玉柱合资成立了一家华谊巨人的游戏公司。不过，这次试水没有获得成功，在史玉柱的帮助下，华谊巨人也没有赔钱，王中军从中还是学到了一些经验。
    让王中军尝到甜头的是投资掌趣科技。天使投资人薛蛮子知道王中军想投手机游戏之后，就给他推荐了一家游戏公司——掌趣科技；结果，王中军谈第一家就达成了投资协议。当时，掌趣科技估值6亿元，华谊兄弟投资1.485亿元成为第二大股东，占22%的股份。没有想到不到3年的时间，掌趣科技成为了一家市值达到150亿元的公司，华谊兄弟的账面投资收益达到20亿元左右，套现不到4亿元现金，还持有掌趣科技17亿市值的股票。
    “投资这个东西很难说，我当时要知道有今天的话，我多投一点不就完了吗？” 王中军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这笔投资有很大运气的成分，当时掌趣科技公司规模并不大。
    不过，王中军当时已经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如果掌趣科技没有IPO，华谊兄弟就把掌趣科技完全并购入上市公司；结果，掌趣科技IPO上市成功，华谊兄弟获得了十几倍的投资收益。这次投资掌趣科技的成功经历增强了王中军对游戏板块的信心。
全产业链布局
    华谊兄弟虽然从投资掌趣科技赚了大钱，但它毕竟只是战略投资者，不参与运营层面；而王中军需要控股权，拥有自己的游戏团队，这是华谊兄弟布局游戏产业的真正目的；继续收购拥有150亿市值的掌趣科技已经变得非常困难，于是，王中军决定寻找新的并购目标。
    7月23日，华谊兄弟发布公告，以现金加股权的形式作价6.7亿元收购银汉科技50.88%的股权，从而让华谊兄弟真正有了自己的游戏板块。
    与当初投资掌趣科技一见钟情不同的是，王中军这次看了很多家游戏公司。最后，通过腾讯牵线，华谊兄弟将收购目标重点锁定在了银汉科技。
    “腾讯毕竟是中国最大的游戏运营平台，又是华谊的股东，从团队和未来潜力等各方面综合评价，他们认为，银汉科技是未来手机游戏最强的公司，所以，我们就重点看这家公司，双方还是很有缘的。”王中军毫不掩饰腾讯促成这次并购所起的作用，50天停牌完全是法律和财务方面的尽职调查，实际上，双方在前期谈判的时间不是很长。
    2012年12月，腾讯刚刚注资银汉科技取得了15%的股权。那时候，这家公司的估值是1.27亿元。去年，银汉科技的利润只有700万元，腾讯进入的市盈率在18倍。仅仅半年时间，华谊兄弟以6.7亿元收购了银汉科技50.88%的股权，银汉科技的公司估值已经到了13亿元，增长了10倍。那么，半年时间内，银汉科技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在这期间，银汉科技靠一款叫《时空猎人》的游戏迅速走红，位居国内手游前三位。根据中信建投的独立财务顾问意见披露，2013年上半年，银汉科技的利润达到5310万元。按照业绩承诺，银汉科技今年要完成1.1亿元的利润，华谊兄弟收购市盈率为12倍左右。王中军对于这个收购价格还是很满意，他说，双方都应该比较满意，不满意也就不会签协议了。
    “我最看好的是这家公司的团队和这个产品，当然，没有这款产品也不能证明这个团队。”王中军说，银汉科技靠《时空猎人》这一款游戏上了一个层次的盈利能力，之前手机互联网游戏就是几百万的月收入，现在，单款游戏月收入达到几千万。
    王中军的目标是要将游戏板块打造成和电影一样赚钱的产业，有了银汉科技，华谊兄弟会不会继续减持参股的掌趣科技并完全退出呢？
   “我觉得掌趣科技对华谊兄弟来说实在是太好了，有一个利润蓄水池；对一个老板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我随时想怎么用都行，我需要现金并购，我就变现，我不需要就放在那里。我为什么要变成现金呢？我相信掌趣会继续成长。”王中军说，华谊兄弟融资的渠道很多，包括发债和增发，拿着十几个亿现金要干什么也没有想好，暂时不会考虑继续减持退出掌趣科技的事。
    王中军透露，华谊兄弟有意成立游戏事业部，管理下面多家游戏公司，包括全资、控股和参股的公司；这种模式华谊兄弟比较熟悉，电影公司下面就有很多工作室，经纪公司也管着很多经纪人工作室。
    王中军引以为豪的就是对新业务和投资的布局，这些业务已经给上市公司带来了巨额回报，成为新的利润来源。他说，华谊兄弟还投资了4家公司，一家是投资了美国GDC技术公司9%的股权，这是一家数字放映解决方案提供商，正在申请纳斯达克上市；另一家是咕噜网，香港大学生创办，专门帮助中国内地各个城市和地区在著名英文网站做推广；第三家是投资了做互联网精准营销的随视传媒，目前已经挂牌新三板；第四家是多米音乐，押注未来互联网音乐正版化趋势。这些项目基本上是围绕华谊兄弟主业娱乐传媒在互联网上进行布局。
    华谊兄弟的投资主要是王中军和董秘胡明负责。王中军说，现在还没有专门设立投资板块的想法，也不具备专业的团队，如果未来公司越来越大，闲钱越来越多，华谊兄弟可能会考虑设立投资板块；不过，这部分业务不会放在上市公司，可能会考虑成立专门的投资基金，聘请专业的团队来管理，围绕文化传媒产业进行投资。
做“轻量级”冠军
    王中军是一个不喜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一直是这位掌舵人考虑的问题。
    “5年前谁会想到钢铁行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很多并购开出上百亿都不卖，现在1亿都卖不掉。做企业谁也别吹，我们这两年好是因为传媒整个市场好，处于上升周期，你不能说这个行业永远不遇到困难。遇到困难就要解决困难，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心态要好，有信心，不能没边际地有信心，你说你永远好，这怎么可能呢？”王中军说。
    王中军的另一项布局是电影主题公园，现在，华谊兄弟已经形成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和游戏四大板块，电影主题体验旅游是王中军打造的另一个新业务增长点。
    电影的生命也就45天，一个亿的票房也好、八个亿的票房也好，一切都结束了。王中军希望能通过电影主题旅游拓展电影和艺人的空间。《狄仁杰》、《集结号》这些大片都可以放到电影小镇或电影主题公园里，让电影的生命得到延续。他希望未来三五年之内电影主题旅游成为华谊兄弟重要的收入来源。
    目前，华谊兄弟在苏州、深圳和海南投资了三个电影主题旅游项目。王中军透露，海南的冯小刚电影公社明年就将开街，那条街就像一个小城市，很多合作伙伴去海口参观都觉得很震撼；这些项目华谊兄弟都不是大股东，而是通过品牌输出拿项目干股。
    在王中军看来，既然华谊兄弟是一家创意性公司，就要尽量回避重资产，未来文化地产采用什么模式不好说，但现在品牌授权的模式要坚持。华谊兄弟电影公司不到50人，除了核心营销和制片人员，其余都是外包，每年创造几个亿的利润；而一个工厂要创造几个亿的利润，可能要上万人。
    “现在有很多企业非常难受，比如说，前一段钱荒，银行一紧缩，您看唱空之多，如果靠银行信贷支持，信贷一紧缩，依赖信贷的企业简直就无法生存；像我们这种轻资产的公司对银行信贷没有依赖就没有这种感受。”王中军说。
向竞争对手学习
    电影仍然是华谊兄弟最成熟的板块，今年的目标是票房30亿元，华谊兄弟今年计划上映8部电影，已经上映完4部电影，完成17亿的票房收入。王中军对于电影业务今年完成目标还是很有信心，在他看来，电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华谊兄弟最核心的产品。“很多人问我投资别的新业务是不是不重视电影了，其实，这根本没有道理。”
    另一位同城兄弟光线传媒以小制作成本电影的成功和卓越的成本费用控制正在挑战华谊兄弟在电影业老大的地位，华谊兄弟停牌的50天丧失了最大市值传媒股的头衔，光线传媒以200亿元市值夺得桂冠。华谊兄弟复牌连涨三天重新夺回了第一大市值传媒股。
    “停牌的50天赶上传媒股大涨，市值高低都是阶段性的，今天我高一些，明天你高一些，这不是企业管理者关心的事。”王中军说，他真正关心的是光线传媒在小制作电影上获得的成功。
    去年，光线传媒凭借《泰囧》一炮打响收获12亿元的票房，今年又有《致青春》获得很高的票房。电影市场观众的口味已经发生变化，过去基本是品牌越响，票房越好；今年新导演上得很快，年轻导演的片子占了一半以上，人们开始接受不那么出名的导演，华谊兄弟也开始看新导演了。
    “如果一个行业永远只有一家好，不能成为一个行业。基于这种竞争，我们要看新导演，光线传媒的成功是单戏的成功，整体的能力是否已经超过华谊兄弟，这个还很难判断。”王中军说，“打比方，今年到年终，如果华谊兄弟30亿票房，光线传媒35亿票房，那竞争对手就是上了一个台阶；如果我们票房30亿，光线传媒票房25亿，华谊兄弟还在前头。其实，在不在谁前面都不重要，自己干好自己的，有几个像光线传媒也好，华策影视也好，这是对华谊兄弟的鞭策力量，我觉得是好事。”
    王中军玩的产业链综合竞争力，每一项业务只是他构建传媒帝国的一根支柱。他最看好的是游戏和电影的爆炸性增长机会，中国电影票房也有相当于美国本土两亿美元票房的片子了，这在2年前都不敢想象。在他看来，电影娱乐消费受益于城镇化内需拉动，以前票房集中在一线城市，去年二线城市一下子涨上来了，原来核心城市票房占60%左右，现在退到了38%；这几年打工阶层收入有很大的提高，随便干一个月就是五六千元，过去花50元看电影是高消费，现在却是年轻人最便宜的娱乐消费。
    “过去，智能手机几千元，现在一两千，智能手机人人都玩得起，过去玩游戏要坐在电脑前，现在手机跟着你走，碎片化时间随时可以上去打几下，闯闯关，移动互联带宽影响，还不太流畅，一旦4G上来了，手机游戏将大爆发。”王中军说。
    “我是一个学画画的，能走到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王中军说，对电影也不能要求华谊兄弟永远保持第一名，中国这么多公司，华谊电影未来十年保持第一阵容就可以了，至少是行业前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