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的股票中国人的房子

    当行长难，当央行行长更难，而当中国央行行长，难上加难。在全国两会举行的“货币政策与金融改革”记者会上，周小川作为央行行长，不经意间道出了自己的难处，原来一个央行要追求的政策目标有这么多！
    按照周小川的说法，中国的货币政策有四项目标要“共同服务”：一是保持低通胀，二是促进经济增长，三是促进就业，四是保持国际收支基本平衡。四个目标有时会“打架”，所以需要的是权衡。
    经济学本来就是一门搞权衡的科学，永远都是在各种选择之间计算成本收益。而增长和通胀，是所有经济学都必须面对的最大一对矛盾体。尤其从蛇年一开年中国经济出现的状况来看，通胀抬头，复苏未稳。到底优先于就业与增长，还是优先于防患通胀于未然呢？
    周小川的表态是非常合适的，他说：“中央银行高度重视保持低通货膨胀的目标。我刚才也提到过货币政策有四个目标，但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中央银行最强调的还是物价稳定的目标。”
    这是我们从周行长记者发布会上得到的第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通胀的可能性的确被央行盯上了，毕竟从2012年下半年开始，央行的银根就已经开始放松，在为季度GDP筑底的同时，难免导致通胀回头的可能性。但是，这种通胀的回头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这里就要说到当央行行长的第二个难处了，那就是为了稳定经济增长而放出来的流动性，最后会流到哪里去？这些不是央行一个简单的货币政策可以决定得了的事情。
    流动性会是怎么一个流法？基本上就是一个谜团。每个国家，或者同一国家的不同时段，这个问题的答案都可能不一样。
    英国的经济学者戈登·帕博和迈克尔J·奥利弗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曾经共同提出过一个《资产价格的流动性理论》，说的就是流动性如何影响资产价格和流动性如何影响投资者的行为。
    根据这个流动性理论，如果实体经济中货币的供给量超过了相应的货币需求，那么超额部分将被用在三个方面：
    一是用于购买商品和服务，结果是经济活动会增多，导致一定时期内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上升。这种通胀被称为是“产品价格通货膨胀”。大致就是我们天天说的CPI；
    二是用于购买现有的国内资产，结果股票、债券以及房地产价格趋于上升，这种通货膨胀被称为资产价格通货膨胀。这种通胀实际上不被中国央行列入政策目标，股票跌了还是涨了，房价跌了还是涨了，货币总量政策没有说需要去“管理”这些的；
    三是用于购买非本币资产，也就是国外资产。
    对于中国的情况，不考虑国际因素的话，央行释放出来的货币如果存在超额供给，一部分超额货币购买商品和服务，其实会导致经济状况好转，良性的通胀总比通缩好；还有一部分会购买资产价格，也许是股票，也许是房子。
    现在，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下戈登·帕博和迈克尔J·奥利弗最让人意外的分析了。他们的流动性理论认为，央行提供的超额货币是经济摆脱衰退所必须的！“在经济衰退时，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使资产价格上升，也就不会有足够的资金去扭转经济使其摆脱衰退局面。”
    也就是说，“要使经济摆脱衰退的局面就必须使货币供给超过当前的货币需求。”超额货币一部分购买商品和服务，这种额外消费会带动经济上涨，走出衰退；超额货币的另一部分购买资产，会带动股票价格上涨。“往往这两种情况都会出现，如果后者没有出现，几乎说明没有超额货币存在。”
    仔细比较一下戈登·帕博和迈克尔J·奥利弗的流动性理论和现在的实际情况，美国央行也就是美联储所做的事情，简直就是这个理论的最佳实践版。美联储通过不断的QE注入超额的流动性到市场，所不同的是这些超额货币的流行导致的情况分别是：商品和服务价格稳定，股票价格大涨，道琼斯指数创下超过2007年高度的历史新高，而房地产只是初显复苏的可能性。
    再比较一下中国。假如说央行的货币存在超发，这些超发的货币都流到哪里去了呢？物价真的很高吗？没有，中国的CPI其实一直很稳定。股价真的很高吗？也没有，上证指数只从1949点涨到了2444点，距离6124点还有好远好远。但是中国的房价呢？没得说了，伤自尊了。
    中国的房子，就是美国的股票！道琼斯涨那么高有什么好奇怪的，中国的高不在股票在房子。反过来，中国人手中的股票倒是像极了美国人手中的房子，每一次上涨看起来都像假的，疲软得很。
    房价涨了也要怪央行吗？问题就像我上面所说，央行行长是左右不了货币流出来后的走向的，他只能管总量。所以周小川面对高昂的房价，也只有结构性的办法，提高首付，加大利率，仅此而已。房子的根本问题到底在哪里？流动性太多了只是一个必要条件，但是不充分，美国人流动性多了不是只涨股票不涨房价吗？
    要想解释清楚中国的房价问题，就得说明为什么中国的流动性都流到这里来了。这也算是一个流动性的谜团吧？我们留到下次再来解。（作者为本报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