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阿敏老公作茧

文 | 黄嫀淓

    曾经年少成名，又因两度偷税而被打压，最终出走国外，出道二十多年，毛阿敏作为中国内地流行乐坛的代表人物，事业发展却屡次受挫。与此同时，她的感情路也并不顺利。自从与前任男友张勇的感情不欢而散后，经多年折腾，仍迟迟找不到归宿。直到她遇上中植集团董事长解植坤，并为这位身家数亿的东北富豪生下一儿一女，年近 50 岁的毛阿敏方如获新生。 

    然而，贵为中植集团“老板娘”的毛阿敏此时此刻如坐针毡，解植坤旗下最重要产业之一—中融信托屡次陷入兑付危机，成为毛阿敏和解植坤建立金融帝国梦想的一块绊脚石，两人的财富面临考验。

家养一只下金蛋的鸡 

    对于解植坤而言，过去三年，中融信托简直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 

    CM 记者根据公开资料推算，2010 年到 2012 年三年间，中融信托给中植集团贡献利润极可能超过 9 亿元。相当于解植坤掌权的中植企业集团（简称中植集团）12 亿元注册资本的四分之三。 

    可以说，中融信托的兴衰成败，与中植集团以及解植坤和毛阿敏的命运紧密相连。 

    2010 年之后，以经营木材生意发家的解植坤把战略重点转向金融业，经营范围涉及信托、期货、担保、典当等，这其中，中融信托是当之无愧的旗舰。公开资料显示，中融信托目前注册资本已达 16 亿元，远远高于母公司中植集团的 12 亿元。 

    种种迹象表明，中融信托是解植坤拓展其金融帝国的主要平台。2009 年，中植集团通过中融信托发行三款信托产品，向旗下的典当公司提借融资输血，帮助典当公司扩大业务规模。2011 年上半年，恒天财富从中融信托中剥离，成为中植集团旗下的第三方理财机构，帮助中融信托开发销售渠道。现在，解植坤又以中融信托为依托，联手道富环球投资（亚洲）成立基金公司，这些都能说明中融信托在解植坤财富版图中的重要性。为了擦亮中融信托的金字招牌，解植坤不惜放弃第一大股东的交椅，让位于国企恒天集团旗下子公司经纬纺机。此举使中融信托华丽转身，从原本不起眼的地方信托公司从此戴上了“国字头”的帽子，在全国开展业务更是如鱼得水。 

    虽然在中融信托的股东名单上屈居第二，但解植坤仍是中融信托的实际控制人。坊间传言，解植坤向经纬纺机转让中融信托股份时，事先达成协议，经纬纺机只是财务投资，重大的经营管理还是由中植集团说了算。如此便不难理解，中融信托的总裁范韬及总经理刘洋均是中植集团的前任高管，而刘洋更被传是解植坤的外甥。从此角度看，中融信托更像是解植坤手握的“家族企业”。 

    那么，这个“家族企业”给毛阿敏和解植坤带来多少收入？ 

    中融信托年报显示， 2010 年和 2011 年的净利润分别是 6.95 亿元和 10.5 亿元。根据信托公司第一大股东经纬纺机的年报显示，2010 年和 2011 年，中融信托分别为经纬纺机贡献了 1.49 亿元和 3.85 亿元的净利。根据中融信托 2010年和 2011 年年报，经纬纺机和中植集团占中融信托的持股比例分别为 36%、31.69% 和 36.6%、32.22%。据此推算，中植集团两年间从中融信托分红约 4.7 亿元。根据中信建投研究报告预测，中融信托 2012 年净利润或达 13.9 亿元。如预测准确，中植集团2012年还能从中融信托取走4.5亿元。三年下来，中融信托给中植集团贡献利润将超过 9 亿元。 

    回报如此丰厚，难怪解植坤对中融信托特别上心。中融信托的一位员工透露，解植坤不仅掌控中融信托发展的大方向，还会亲自找项目，尤其是在政信信托这一块。而作为老板娘，毛阿敏亦亲力亲为，多次给中融信托介绍客户。“确实听说过她介绍朋友买信托， 有一些是明星，但具体购买什么产品并不清楚。”该员工告诉 CM 记者。

    中融信托的前身是哈尔滨国际信托，实际控制人解植坤是从小兴安岭走出来的企业家，公司的管理层大多都 

来自东北，中融信托身上流淌着东北人的血液。 

    “一切用业绩说话。”一位曾在中融信托供职多年的员工刘军（化名）向 CM 记者概括了中融信托的风格。虽挂上“国字头”的招牌，但中融信托骨子里遗传了中植集团的民企基因。最终，它在中融信托体内演变成特殊的团队承包制。这种灵活性的制度，使中融信托在短短几年内，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信托公司跃升至行业前三名。 

    目前，中融信托大概有 40 个业务团队，每个团队可以独立运作信托项目且自负盈亏。 

    “其实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挂靠’。”刘军试图用简单的语言去解释这些业务团队与中融信托之间的关系。团队以信托公司的名义去承揽业务，将项目交给信托公司来获取提成。 

    “行情好的时候，很多团队会主动找上门来，因为提成比其他信托公司都高。”刘军告诉记者。

    “有些是30%，甚至是35%，能拿多少要看谈判的能力。”刘军介绍，所谓的“谈判能力”还要看业绩，拿到的项目多，才有筹码去争取利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团队承包制激励了业务团队的士气，也提升了中融信托在行业中的竞争力。有的团队采取保险公司销售团队的管理模式，也有一些团队直接以“一切用业绩说话”作为激励的口号。

    2012年国庆后，中融信托几乎倾巢而出，奔赴全国各地寻找政信信托项目。此后一个多月，该公司每周能发行四五款政信信托产品。刘军指着网站上的统计数据解释说，“这种阵势和热情，有哪个公司能比？”中融信托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领导”特别多，每个业务团队的管理者都可以在名片上印副总经理级别的职务，便于他们在外面办事。“你只要能找到项目，中融会尽可能给你创造空间，满足你提出的条件。”刘军说，这就是行业公认的所谓“狼性文化”。

    这种灵活的机制吸引了很多其他行业的人士加盟。刘军是从某民营银行跳槽到中融信托的，像他这样来自银行的人，在中融信托很受欢迎。他透露，中融信托中层以上的人员，不少是有行业背景的，如房地产、银行，这样就可以利用他们的人脉关系来发展业务。

    离开中融信托之前，刘军的头衔是中融信托全国房地产事业部的一位管理人员。他的提成比例是30%，但他拒绝透露每年的具体收入。据记者了解，与他级别相当的一位前中融信托员工，提供给女友的花费就达每月3万元。

    凭借“狼性文化”，中融信托迅速崛起，其资产管理规模从2008年的708亿元上涨至2011年的1741亿元，增长了1.5倍。

    “狼性文化”为中融信托赢得掌声，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风险。

    2012年，中融信托在青岛凯悦、鄂尔多斯等地的多个房地产信托项目陷入危机，新年之际市场又传出，由于上市公司超日太阳债台高筑，使中融信托数款产品兑付成谜。

    中融信托之所以频现高危产品，与其对业务团队过于放权不无关系。

    上海一位房地产界人士告诉记者，有一阵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中融信托的人，要么就是总有人谈起他们。

    “他们上项目特别快，有时候十天八天就上一个。”这是他对中融信托的印象。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种高效率的运作方式。“我常觉得奇怪，他们用了多少时间去做尽职调查呢？”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还碰到过两个团队抢一个项目的情况。同一个公司两个团队互相厮杀，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击败“对手”呢？他说完，诡秘一笑。

    中融信托的团队承包模式尽管灵活，但也存在诸多问题，最明显的是盈利导向和过度竞争，容易导致尽职调查流于表面，最终造成项目出现兑付危机。

    刘军告诉记者，中融信托内部虽然成立了所谓的“风控委员会”，但在实际操作中，尽职调查和风控大多由业务团队来完成。在谈好一个项目后，业务团队只需要向风控委员会提交书面报告即可，大多数项目都会通过。

    2010年房地产市场限购之后，房地产信托红极一时，中融信托抓住机遇大量发行房地产信托，短短两年间，其房地产业务的比例超过30%，两倍于同行。由于风格彪悍，中融信托曾在2010年被银监会叫停此类业务，但这并不妨碍中融信托的迅猛增长。中融.青岛凯悦这个业内著名的“烂尾信托”就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

    中融.青岛凯悦信托资料显示，青岛凯悦项目抵押物商业裙房评估价值在2010年时达到9.56亿元，而青岛凯悦中心信托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募资仅3.8亿元，抵押率不高于40%，显示抵押物价值充足，信贷风险相对较低。然而，相关法院在2012年11月的拍卖公告中，对凯悦中心1-5层商业房产的总评估价仅为5.8463亿元。时隔两年，资产评估价缩水高达38.85%。业内人士认为，抵押物价值前后两年相差太多，一是与房地产市场行情变化有关，二是信托公司的尽职调查并不到位，导政风控机制走了过场。

    中融信托并未吸取房地产信托的教训，近年在矿产信托、艺术品信托和政信信托领域大肆扩张，在挖掘政信信托项目上表现凶猛，成为发行同类产品最多的信托公司之一。据CM观察，这些政信产品很多都没有土地抵押，只有股权作为抵押。在业内人士看来，这些都属于“高危产品”。

    “地方融资平台讲了这么多年，问题非常大。没有抵押物，到时说不给你就不给，谁都没有办法。”北京某信托公司总经理告诉记者。他认为，风控非常好的公司，会尽量避免发行这种无土地抵押的产品，因为股权抵押价值难以评估，也很难变现。

    如果房地产信托的今天就是政信信托的明天，那么，中融信托内部，还有多少个“青岛凯悦”呢？

    2012年，毛阿敏夫妻掌控的中融信托真是流年不利。他们的噩运甚至已经拖累了中融信托的大股东——经纬纺机。

    分析经纬纺机1月26日公告可知，由于中融信托疯狂扩张、风险资产过度膨胀，其资本充足率或已面临巨大挑战。为此，经纬纺机被迫向其输血12.4亿元。即使如此，中融信托要达到相关要求，其管理层还需自融资金1.27万元以作补充。

    换言之，毛阿敏夫妻旗下的中融信托，就核心资本充足率而言，已存在大于12.4亿元的资本窟窿。

    就目前公开消息所知，中融信托仅在2012年下半年就有13款产品提前兑付，市场传言鄂尔多斯项目和廊坊海润达项目，均是中融信托自己兑付的。再加上已进入拍卖程序的青岛凯悦项目，估计中融信托总共动用了15亿元。2011年中融信托所报披露，其计提信托赔偿准备金期末余额只有1.13亿元，这意味着中融信托方面还要额外掏出近14亿元的真金白银。与此同时，超日太阳项目将于2014年到期兑付，涉及金额约4亿元。

    用益信托分析师岳婷则指出，信托出现兑付困难，找资产管理公司接盘是比较常用的方法，信托公司一般也不愿意动用自己的资金接盘。

    “信托公司被要求刚性兑付，公司自己解决不了就找大股东，大股东解决不了，换一个大股东。”上海一家信托公司高管对CM记者说。这或许可以解释，中融信托不惜提前终止风险项目，并且自掏腰包兑付的原因。

    解植坤当然不会舍弃中融信托，如果失去中融信托，解植坤梦想中的金融帝国梦便会失去支柱。

    新年前夕，“中融.鄂尔多斯伊金霍洛旗棚户区改造项目”的投资者如期收到本息后松了一口气。然而，此时的中融信托却气氛紧张。在过去一年多，中融信托曾7次为超日太阳董事长倪开禄父女提供股权质押融资服务，目前估计涉及金额约4亿元。此时此刻，超日太阳已是负债累累。2012年三季报显示，公司需支付的债务款项合计约46亿元，而目前公司净资产不到30亿元，超日太阳存在资金链断裂风险。中融信托手中的超日太阳股权价值或大幅缩水。

    房地产信托，超日太阳股权质押，或许还有将来的政信信托，对于注册资本16亿元的中融信托来说，还能“刚性兑付”几次呢？

    解植坤虽然富有，但极为低调。他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内，是其与毛阿敏的夫妻关系被媒体曝出之后。坊间对于解植坤的发家史传言甚多，其中比较详细的是以爆料娱乐圈内幕闻名的博主长春国贸的叙述。

    据述，1991年以前，解植坤只是黑龙江省伊春市五营印刷厂的一名工人。而在当时，交通和信息相对闭塞，伊春市距离哈尔滨坐火车至少要20个小时。解植坤和解植春两兄弟，是从五营走出去的为数不多的名人。

    解植春是哥哥，现任光大集团执行董事、副总经理、光大永明人寿董事长。解植春上世纪80年代初考上哈尔滨的一所大学，当时在五营能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的人并不多。后来，他从黑龙江省机关秘书开始做起，做到了光大银行大连分行的行长。上世纪90包代中期，解植春在光大银行风光之时，解植坤也一夜间从地方的一个普通工作变成了名声显赫的“中植集团”董事长。

    在当时，整个伊春就是林区，五营又是山上木头最多的地方，这里有全国唯一的1亿年前的红松原始森林。解植坤就是在1992年到2002年的十年间，从经营木材起家，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并于1995年4月，创建了中植企业集团有限公司。到了2000年以后，解植坤逐渐把企业拓展到伊春市，开始经营木材以外的生意，此后不久，其公司业务又逐渐拓展到哈尔滨、北京、深圳和上海。目前，中植集团资产达191.6亿元，主要从事金融、投资、矿业能源三大产业。同时立足于金融信托业务的发展，协同资源产业、科技产业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