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四年前生活得更好吗？

彭博新闻社
    
    1980年美国总统大选接近尾声之时，罗纳德·里根向选民们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比四年前生活得更好吗？”从此之后，这便成为选民心目中衡量每位总统任期内表现如何的准绳之一。
    现在，米特·罗姆尼的竞选团队已经抓住这个问题大做文章，不出所料，这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回答是“没有”。9月6日，现任总统贝拉克·奥巴马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夏洛特市被正式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他将不得不做好准备迎接这一终极考问。
    让总统先生来回答这个问题着实有点儿为难，这可不仅仅是发问者咄咄逼人的缘故。早在2009年1月奥巴马上任之时，人们就料到了美国人的生活马上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一场严峻的金融危机正席卷而来，将美国经济拖入深渊。总统先生面临的挑战不是提高民众生活水平，而是竭力避免经济大萧条在美国“昨日重现”。
    因此，上述问题的第二种答复——简单地回答“是的”——势必是不可能的。
    然而，奥巴马的竞选班底一直在强调这个问题本身有误——这个经典的政治托词在这位总统身上可能是有道理的。诸如失业率等简单的衡量标准尽管十分重要，但不能期望凭此便能对奥巴马的政绩做出全面客观的评价。总统先生希望人们能换种质询方式：如果四年前他没有当选，你是不是会比以前过得更糟糕？姑且不论这个句子的语法有多么复杂，这已远远不是一个主观的问题。
    于是便有了第三种答案：既是，也不是。这多少有点儿令人难以信服，这个答复同样很主观，但或许是最公正的。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奥巴马是如何处理那些我们关注最多的难题。
危机应对
    当时，奥巴马政府迅速而果断地采取行动应对金融危机，出台了一项涉及金额高达800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对银行进行压力测试，注入大量资本以拯救金融体系，同时制定了一项旨在避免对美国制造业造成永久性伤害的汽车业救助计划。
    无论关于这些救市举措细节的分歧有多大，专家们均认为奥巴马对金融危机的应对及时而有效。根据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开展的一项民意调查，假如没有政策刺激和银行救助，美国的失业率会比现在的8.3%更高。由惠誉国际评级公司和牛津大学的经济学家提供的一份独立研究报告显示，美国政府应对经济衰退的措施拉动GDP至少增长了4个百分点。
    对于“是否生活得更好”这一问题，最重要的回答便是：整体上，美国人的生活比不实施经济刺激的生活要宽裕得多。但是（是的，总有这么一个“但是”），也有很多人的处境比四年前还要差，这意味着奥巴马政府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经济复苏的势头依然疲软，长期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对国家的增长潜力构成巨大威胁。经济顾问公司森提尔研究公司提供的数据显示，今年6月美国家庭收入中值经季节调整后仅为50964美元，与2008年12月经通胀调整后的数值相比下降了8个百分点。
政府债务
    奥巴马政府几乎可以不因美国存在的一个最大问题受指摘，这个问题是联邦债务累计预计将远远超出政府的偿还能力。但就向整个国家表明如何削减债务来说，他还是取得了小小的宝贵进步。
    奥巴马政府用来提振经济所需的减税和增加支出等措施，再加上不可避免的经济颓势的影响，业已产生了巨额预算赤字，并将政府债务数额推至占GDP的72%——二战结束后都没有达到如此高的水平。据预测，到2042年，日益增长的医疗保险和社会保障福利支出会将债务与GDP之比推高至200%以上。
    为了控制债务规模，政府必须通过增加税收或减少开支，幅度为GDP的6%，也就是一年约9000亿美元。但奥巴马政府最近提出的长期预算提案和这个目标比起来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奥巴马也未能将辛普森—鲍尔斯委员会制订的更为切实可行的计划付诸实施，这一组织当初由他本人一手建立，以期削减赤字，真正解决财政危机。
金融安全
    在制定多德－弗兰克金融改革法案（Dodd-Frank Act）一事上，奥巴马功不可没。这一法案旨在为金融机构进一步扩大为更大的经济体减少威胁。对于所有的痼疾和并发症来说，这项法案可谓成效显著：它将权力赋予监管机构，用以减少纳税人所承担的金融风险补贴，这样一来银行便不大可能倒闭，即使真的倒闭了也能避免其牵连至经济体。
    然而，实际情况是，美国仍在金融危机的打击之下岌岌可危。多德－弗兰克法案的大多数条例尚未生效。和金融危机来临前相比，美国最大的6家银行在金融体系中占的份额更为庞大，以至于政府不可能袖手旁观，令其中任何一家银行倒闭——这也愈发令人苦恼，因为它们已变成“大到不能救”。监管机构未能解决银行业之外的脆弱问题，诸如更易受冲击的货币市场共同基金，久拖未决的欧洲债务危机可能因此转移过来。
房地产市场
    一直以来，奥巴马政府在解决房地产市场面临的最大问题时显得过于谨小慎微：有1100万贷款人拥有比自家房屋现有价值更高的按揭贷款，这一数字自2009年以来几乎没怎么变动。预计多达400万的家庭在未来两年内将丧失抵押房产赎回权——这种不良资产将严重拖累市场经济。尽管最近房地产市场有复苏迹象，但6月份房屋交易价格仍低于2006年最高水平32%，甚至比2008年12月还要低6个百分点。
    奥巴马政府的各种援助计划均远未达到当初设立的避免多达900万家庭丧失抵押房产赎回权的目标。最近一项预测显示，美国财政部签署的“住房可偿付调整计划”仅惠及当初设定目标（300万至400万个家庭）的约三分之一。重新修订的条款通常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他们很少能真正减少民众的欠款数量。
    这表示，我们应该注意到，不管政府做什么，房地产市场的崩盘是必要且无法避免的。
    这将我们带回了原点：“你比四年前生活得更好吗？”在政治学和经济学上，背景就是一切。房地产市场没有变好，但在金融危机来临之前它好得让人难以置信。经济衰退的日子显得尤为艰苦，因为消费者需要削减债务而不能尽情购物，但他们的财务状况最终有望好转。所以，最恰当的答案应该是：“还没有，但最终或许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本报实习记者 程萍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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