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E3：等秋收了再说

华夏时报（www.chinatimes.net.cn）记者 王晓薇 北京报道

    25个小时，并不足以让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更加喜爱QE3。
    18日，美国东部时间上午11点，伯南克如期出现在了美国国会大厦南翼众议院三层的质询厅中。25个小时前，他刚刚参加了位于大厦西翼的参议院质询会。除了将墨绿色的领带换成了金黄色，伯南克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同时没有改变的还有他向国会提供的证词。在将参议院听证会上发表的“货币政策报告”几乎完全一样地向众议院复述了一遍之后，对于市场关心的QE3问题，伯南克依然没有提及。
    采用相同的报告、对QE3讳莫如深、多次提及“财政悬崖”，伯南克在参众两院采取同样的态度并非是不愿意轻易揭开盖在美联储身上的神秘面纱。与之恰恰相反的却是，伯南克的如此做法，其实是因为他已经将实话公之于众，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伯南克的大实话
    在18日的众议院听证会上，伯南克依旧将他17日在参议院听证会上的证词带入了会场。在这份被划分为经济展望、风险预测、货币政策三部分的证词中，除了在第二部分风险预测中，伯南克对于美国“财政悬崖”的危险稍加详细论述外，在其余两部分伯南克未作丝毫更改———即美国的经济前景依然是缓慢温和但不足以拉低高失业率；美国货币政策可用的工具很多，美联储不排除在需要时启动这些工具。在第二部分增加内容，伯南克更多的意图是出于在面对众议院占多数席位的共和党议员时，希望能够让他们清晰地知道如果在接下来的“财政悬崖”谈判出现僵局会给美国经济带来多严重的危害。
    在这三部分内容中，虽然并没有出现市场所期望对于QE3的“明示”，但是伯南克给出的却也不是“暗示”。将对美国经济的展望放在第一部分论述已经清楚地表明了其在启动QE3过程中的关键地位。“我们没有看到双底衰退，我们将尽最大努力保证经济向增加就业方向发展。”伯南克在回答众议员提出的面对经济下滑美联储将如何行动时说，“如出现波动，肯定有可能会采取额外措施。”只是这些额外措施，需要根据美国经济未来所出现的危险系数来决定。在伯纳克第三部分的货币政策论述中，工具包含了实用贴现窗口、动用沟通工具、下调超额存款准备金率以及购买国债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即QE3）。QE3一直都没有被美联储排除在外，但是存在于美国经济复苏中的矛盾表现，才是伯南克迟迟未按下QE3按钮的关键。
    伯南克在众议院作证的当天，美联储关于美国经济的“褐皮书”报告也同时发布。在报告中美联储对整体经济形势的判断采用了比前一期报告中“温和增长”更为悲观的描述——“缓慢温和增长。”正是因为缓慢，美联储并不敢彻底放弃QE3，但也正是因为增长，美联储并不急需启动QE3。在“褐皮书”中，美国制造业、住宅市场、消费者支出的亮丽数据正为美国经济带来好消息，在美国之外，欧债危机、新兴经济体等出现的问题也让此前QE、QE2曾释放出的流动性回归美国，导致美元不断走强。正是这种发生在美国内部和外部环境的变化为美联储在货币政策上的观望提供了时间。
    QE3需要观察期，市场一直都没有真正知晓或是不愿意知晓。但伯南克从未掩饰过这种观望情绪，甚至在2012年上半年的8次听证会上还多次公开地表达了这种情绪。只是因为格林斯潘时期美联储给市场留下的神秘印象，让投资者一时间无法相信伯南克的大实话。伯南克在2012年2月2日的第一次参议院听证会提出会为经济扩张寻找“额外工具”之后，投资者就一直在迫切地等待着QE3，而忽略了当时伯南克就已经告诉市场的他会密切关注“其它对美国经济增长有危险的因素”。早在那个时候，伯南克就已经实话实说地告诉了市场，启动QE3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货币行为，他需要配合。在此后3月、4月、6月、7月的联储议息报告、参众两院听证会上，伯南克明确地指出了他需要配合的对象——即财政政策。
    在两轮QE、两轮OT导致货币政策边际效益递减之际，伯南克向财政政策伸出了橄榄枝，而他首先需要越过的是“财政悬崖”。
秋季，QE传统的启动季
    17、18日，在参众两院听证会之后，伯南克口中出现几率最高的词并不是QE3，而是“财政悬崖”，共出现了14次。无论在听证报告中，还是在回答议员的质询过程中，“财政悬崖”都成为了伯南克在论述未来货币政策如何执行的“挡箭牌”。
    “按照经济情况采取一切必要行动，不要管政治压力。”当纽约民主党参议员查尔斯·舒默鼓励伯南克推出QE3时，伯南克的回答却是，“我会的，但前提是‘财政悬崖’得到解决，我们有国债可以购买。”伯南克说。对于美联储的“天敌”，《关闭美联储》一书的作者，众议院共和党议员罗恩·保罗提出的美联储能否应对美国经济下滑以及通胀压力时，伯南克在回避了关于通胀的提问后，将焦点再次转向了“财政悬崖”。“‘财政悬崖’可能会导致GDP5%的削减，美国财政无法持续，将会破坏复苏和就业市场。”伯南克说。
    “伯南克对于‘财政悬崖’的过分关心并非没有道理，”联合投资公司投资组合经理劳伦斯·克瑞图雅说，“在经过两轮QE之后，美联储已经成功将美国国债的长期利率维持在了历史低位，‘财政悬崖’的迟迟难以解决却很有可能会将美联储的这一努力浪费。美联储必须为此做足准备。QE3很有可能是美联储枪膛内仅剩下的最后一颗子弹。它会被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13日，美国财政部公布数据显示，该国6月政府预算为近600亿美元，高于上年同期的430亿美元。在已经过去的2012财年的9个月中，美国政府累计预算赤字为9.040亿美元。美国财长盖特纳预计，美国有可能最早在9月，最迟在11月总统大选前后触及16.4万亿美元债务上限。届时出于对“财政悬崖”的预判，美联储最有可能会在9月12日或10月23日这两个秋季联储议息会上结束观望，做出反应。9月30日，是美国2012财年结束的日子，也是美国财政货币政策传统的调整期，此前的QE以及OT都是在秋季推出的。
    19日，高盛在一份报告中也做出了这样的预测。“美联储有可能会选择8月或9月温和放宽政策，延长利率指引，在大选结束后进一步购买资产。”高盛高级经济学家安德鲁·德尔森说。
    选择在秋季结束观望，伯南克也许还有另一考量——即作为美联储首要任务之一的防通胀，虽然美国通货膨胀率目前仍维持在较低的1.7%，低于美联储上限的2%。但是已经持续了近6个月的干旱，还是给美国的农作物造成减产，粮食价格的上涨也为通胀带来了隐患。18日，在众议院听证会上，伯南克已经表示不会将通胀目标上限提高至3%，2%的通胀目标依然是美联储的底线。9月底，美国将开始大规模的粮食收割，届时，粮价对通胀究竟将产生何种影响也会进一步明确。
    市场对QE3的猜测也许可以告一段落。有没有QE3，何时出台QE3伯南克早已实话实说——作为货币政策的QE3需要财政政策的配合。因此，QE3的扳机也许早已不在伯南克手中，而是在美国国会。

查看更多华夏时报文章，参与华夏时报微信互动（微信搜索「华夏时报」或「china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