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爱上弗拉门戈

   火焰般翻飞的红裙、狂放而变幻莫测的舞姿、动感而激情的音乐，清脆有力的西班牙响板，犹如一把奔腾怒放的烈焰，在宽阔的舞台上跳跃旋转、熊熊燃烧……西班牙弗拉门戈殿堂级舞蹈家玛丽亚·佩姬斯Maria Pages演绎的《火焰之舞》，既令人热血沸腾，又让人潸然泪下……媒体评价她“将玫瑰的鲜艳和哭泣挥洒在舞台上”。
    2008年4月和12月，玛丽亚·佩姬斯两度率团来到北京，在国家大剧院演绎了其舞团的经典舞剧《塞维利亚》，其精湛优雅的舞姿和纯熟热烈的舞艺，感动着每一个到场的观众，其中包括此后开始追随弗拉门戈起舞的文清——北京某国际传媒广告有限公司副总裁，一位金领弗拉门戈舞的热爱者。
电影场景：《谈谈情，跳跳舞》
    看过日本著名影星役所广司主演的电影《谈谈情，跳跳舞》的人，一定对那个位于城铁车站附近的舞厅排练场印象深刻。就是在那儿，主人公因为学习交际舞，开始了一段美好的中年邂逅。
    而在位于北京朝阳区的一所大厦里，也有这样一个酷似舞厅的排练场：光洁的地面、两大排明亮的日光灯和两面墙的落地大镜子。不过，这里教的不是交际舞，而是有西班牙国粹之称的弗拉门戈舞（Flamenco Dance）。
    下午3点整，笔者走进教室，当天的课程已经开始了。7个女学员和一个男学员正在跟随老师跳着西班牙代表性舞蹈扇子舞，女生身着色彩艳丽波浪翻飞的大摆褶裙，或红或黑的粗跟系带舞鞋在音乐声中响亮地踏着整齐的节奏，和手中千姿百态的折扇随之翻转，顿时笔者停在门口不知所措，一种难以表达的情绪让笔者感动起来。幸好笔者一眼认出了今天要采访的对象文清，她让笔者进到教室，并让笔者穿上了她的弗拉门戈舞鞋，加入到学员的队列中……
    对文清的采访是在授课的间隙进行的。
    文清介绍道，刚才他们学习的是弗拉门戈舞蹈的GUAHILA曲式，大部分都是老师总结出来的基本节奏和步伐的分解动作，等到全部学完的时候，就可以连贯地跳完一支舞曲了。
    培训中心的老师都来自西班牙，这学期在培训班执教的是一对年轻的西班牙夫妻。男老师哈维·梅兰，是西班牙著名弗拉门戈艺术家。他8岁开始学习弗拉门戈舞，16岁师从多位大师，专攻弗拉门戈，18岁正式登台演出。十几年来，舞蹈足迹遍及德国、法国、瑞士、阿根廷、委内瑞拉、巴拉圭、巴西、多美尼加等欧美国家的剧院。自2004年起，他受聘多家舞蹈学院，开始弗拉门戈舞蹈的教学工作。近年来，他又以教师、编舞、舞者的三重身份组建了自己的舞团，活跃于西班牙各类艺术节。
    哈维·梅兰教授中心的高级班，采访的当天下午，他被邀请演出去了。他的妻子尤兰达·圣地亚哥教授的是基础班。尤兰达·圣地亚哥也身兼弗拉门戈表演艺术家、编舞和教师三重身份，文清邀请记者采访观摩的正是她的教学。在讲课中，记者发现，尤兰达虽然不会中文，但上课时动作示范清晰，学员不用听讲只看她的动作就能明白要领。此外，她还非常耐心，除一遍遍重复动作外，还不时地给学员开小灶纠正偏差。为了保证教学品质，这里的两个班上的都是小课，学员不超过10人，“老师每个人都能照顾到。”目前在班的学员有像她这样的外企高级金领、大公司白领、大使馆雇员、外国留学生，还有演艺界的人士。
    由于是课间休息，学员们看见笔者采访文清，都热情地围拢过来，看得出来，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来自新疆的舞蹈演员玛丽亚，在北京当北漂多年。目前她在全国各地演出，她每周都来上培训课，说到文清，她非常佩服文清的才华同时还加上一句，文清的人还有她的气质一切都是非常女人的评价。
    培训班只有一名男生，名叫陈斌（音），是个歌手，也常年在国内外演出。问他为什么来学弗拉门戈舞，他说首先是喜欢，“最早在上艺校时学过一点，工作后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前段时间，刚好我在做一个这方面的音乐时，碰巧有机会看到有这么个班，就过来了解一下。结果发现这里的老师教得很好，非常专业和耐心，我就来学了。”
    因为是唯一的男生，大家对他的舞技也比较关注。文清就忍不住夸他，“他现在已经是非常好的学员了，很少有男生跳得像他这么好的。”
    文清自从学习弗拉门戈之后各方面都改变了很多，“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所以笔者认为弗拉门戈舞的确有减压的功能！哈哈……”身为大集团公司高管的她，工作压力是非常大的，工作时间也是很紧张的，几乎没有时间锻炼身体和安排自己的生活。但文清说：“由于跳弗拉门戈舞的时候表达了人性中最深层次的情感，它有极致的爱与恨，喜与悲，用肢体语言淋漓尽致地展现自己的内心世界，特别是在对于音乐的理解和舞蹈技术的娴熟状态下，让自己达到忘我的状态，感觉好极了！另外也不用像国标舞那样两个人共同排练，时间上就有了很大的自由度，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来安排，更不用为两人配合不好而烦恼，让舞蹈本身更加纯粹，更有感染力！所以，我爱上了弗拉门戈，现在已经欲罢不能了，哈哈……”
    文清目前上的这个周末班，每周两堂课，每堂课两小时，只要能挤出时间无论多忙她都会来，并且刻苦地学习，笔者看见她的脚上还贴着止痛膏药。
    随着这个培训班逐渐被外界认知，学习跳舞的学员也增多起来，文清说，目前有香港来的同学，还有从天津赶来学习的同学。“这个班特别好，我和这个班及高级班的许多同学都是好朋友，因为舞蹈在一起，大家都很单纯。喜欢这个舞蹈的人，都有一种异样的情结。这是个把男人变得更男人，女人变得更女人的舞蹈。”一旁的陈斌也很赞同这个观点，“弗拉门戈舞跳得好的女生，很SEXS，很有吸引力的。有很不一样的气质，看起来内涵会丰富很多。”
舞之魂：舞尽女人的一生
    弗拉门戈舞是西班牙的文化符号。提起俄罗斯，人们会想到芭蕾舞《天鹅湖》，提起法国，会想到巴黎歌剧院，那么说到西班牙，你一定不能忘记弗拉门戈舞和弗拉门戈舞剧《卡门》。  
    文清非常看重学习弗拉门戈舞的纯正，学习弗拉门戈舞蹈必须要了解她的发展历史，弗拉门戈舞是歌、舞和吉他音乐三位一体的艺术。它的起源，一般认为是从北印度出发的吉卜赛人，几经跋涉来到西班牙南部，带来的一种融合印度、阿拉伯、犹太、拜占庭及西班牙南部元素的乐舞。因是被居住在西班牙安达鲁西亚的吉卜赛人（又称弗拉门戈人）创立传承，所以被称为弗拉门戈舞。同时，弗拉门戈舞也代表一种慷慨、狂热、豪放和不受拘束的生活方式。吉卜赛人常说：“弗拉门戈就在笔者们的血液里！”确实，在大众眼中，弗拉门戈就是吉卜赛和卡门，就是那些来自遥远异乡的美丽而桀骜不驯的灵魂。这种极富感染力的舞蹈，她的激情活力是世界性的，她的吸引力是跨越任何年龄、性别、地域、语言以及文化界线的，所以，来自西班牙本土的纯正的弗拉门戈舞蹈最能令全世界人为之倾倒！
    另一方面，她认为，即使在西班牙也有许多学习弗拉门戈舞的机构，找到一个艺术水平比较高端的学校和舞团学习，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当纯正的弗拉门戈艺术来到了中国，是所有弗拉门戈舞蹈爱好者的福气，难得的学习机会，要趁机认真打好基础。
    文清表示，她之所以特别认可这个培训班，一是北京弗拉门戈艺术中心是目前中国唯一一个由西班牙政府和北京市政府共同指定的推广弗拉门戈舞蹈艺术的机构。而更重要的是，艺术中心由西班牙弗拉门戈舞后克里斯蒂娜·欧约斯CRISTINA·HOYOS担任教母，授课老师也多为欧约斯的学生。 
    弗拉门戈舞也是当今国际舞坛最流行的舞种，在舞蹈世界的出现频率非常高，像《卡门》、《莎乐美》这样的舞剧就不用说了，即便是在芭蕾舞剧《天鹅湖》、《堂吉诃德》、《大河之舞》中，也能看见弗拉门戈的身影。“而当这种舞蹈既是世界顶级剧团表演，又是和名著结合在一起的编舞，那么呈现的效果是非常完美震撼的。所以你看弗拉门戈舞演绎的《卡门》、《莎乐美》、《一千零一夜》，会有非常不同的感受。”
    大量欣赏弗拉门戈舞剧后，笔者发现弗拉门戈的女领舞经常是些青春不再的女人，而大家心目中的最佳舞者往往都不年轻。由此笔者想起杜拉斯的那句已被用滥的名言：“笔者更爱你那饱受岁月摧残的容颜。”
    弗拉门戈舞蹈揭示了人们在任何生存境遇下坚强面对和热情似火地拥抱生活的态度，文清说：“弗拉门戈舞蹈的歌声一般都非常沧桑、忧郁，舞者的表演中，你看不见西班牙妇女的妩媚、娇柔，甚至你能感觉到纠结的情绪，像是摩尔人壮怀激烈的情怀和罗姆人身上‘卡门’一样的狡黠和决绝，这种决绝和激烈的表情，像雕塑一样被斧凿在女舞者的脸上。所以，年龄越大越容易理解这个舞蹈。”难怪玛丽亚·佩姬斯的精湛舞艺，被外界赞誉为“舞尽一个女人一生的成长、磨砺、幸福和欢愉”。
    文清说，其实弗拉门戈舞作为一种生活态度，也非常契合压力巨大的大城市生活，“你了解了弗拉门戈的精髓，你就知道这种乐观豁达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对于现代的都市人来讲是多么的有必要。”
欧约斯和多明戈
    文清的弗拉门戈之旅，和西班牙两位大师——克里斯蒂娜·欧约斯和普拉西多·多明戈的交往，有着直接的渊源。
    在学习弗拉门戈之前，文清也是个“舞迷”。她跳国标舞有十几年，但这些舞最大的特点是，需要固定的舞伴长期排练才能达到和谐默契。可文清是个大忙人加“空中飞人”，经常在不同的城市穿梭忙碌，很难找到固定的舞伴。而没固定舞伴，就没法参加比赛和表演，只能是自己的一个健身项目。但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国标协会，又让文清感觉亲切，“我们这些人每到一个地方后，就能找到组织，找到快乐，呵呵，所以一下就坚持了十多年。”
    一次近距离地观看弗拉门戈的经历，她被深深地震撼！
    2008年初，西班牙舞蹈家克里斯蒂娜·欧约斯给中国观众带来的名为《南方之旅》的弗拉门戈舞蹈，充满了西班牙安达卢西亚民间风情，而舞蹈的情节性和抒情性又都能够让人唏嘘不已，演出过程中尖叫声、掌声响成一片。欧约斯柔软的手臂舞动起来有超级丰富的语言，在近十年来北京舞台上众多的弗拉门戈舞蹈家中，欧约斯的确是独一无二的。这次，笔者被深深地震撼了！
    “你知道的，克里斯蒂娜·欧约斯的弗拉门戈舞造诣，相当于多明戈在歌剧上的成就和地位。她当时已经60多岁了，看了她跳的弗拉门戈舞，同行的摄影家协会的好些男士，在现场都流下了眼泪。”文清强调，“这个舞蹈的震撼力，如果没有亲身接触是很难体会到的。”
    克里斯蒂娜·欧约斯是比玛丽亚·佩姬斯更年长的西班牙国宝级的弗拉门戈舞后，被誉为“西班牙玫瑰”。上世纪60年代，年仅17岁的欧约斯因在纽约世界博览会上的表演一举成名。西班牙著名导演卡洛斯·绍拉执导的影片《卡门》、《血的婚礼》和《迷人的爱》弗拉门戈三部曲，女主角都是欧约斯。在第25届巴塞罗那奥运会开幕式上，欧约斯的独舞又技惊世界。所以欧约斯甚至被看做是弗拉门戈舞的代名词。如今，年过花甲的欧约斯将重心更多地放在弗拉门戈舞的教育与推广上，拥有自己的演出公司和舞蹈学校。
    虽然在和欧约斯见面前，文清曾看过玛丽亚·佩姬斯等弗拉门戈舞的表演，“虽然感觉很震撼，但只觉得它是一门表演艺术，并没意识到自己可以参与其中。”
    而此时的文清，仍没明确学习弗拉门戈舞的打算，是另一位西班牙大师普拉西多·多明戈的出现，让她开始追寻弗拉门戈的舞步。
    就在北京奥运会前夕，文清所在的跨国集团公司有个歌剧院落成。多明戈因为要和宋祖英在闭幕式上演唱《爱的火焰》，便提前来到北京，并受邀成为她所在公司的艺术顾问，并共同设立了一个亚洲青年艺术家培训计划。文清回忆，“在合作签约的晚会上，当时我穿的一条裙子引起了多明戈先生的注意，他说很像西班牙妇女穿的裙子，于是，我们谈论起了西班牙舞蹈，我当时还给他表演了西班牙斗牛舞，两人后来又聊到了弗拉门戈舞蹈，他说我束起的发髻和神态都极像跳弗拉门戈的西班牙女郎。”
    从这以后，文清一直在寻找学习弗拉门戈舞的机会，但一直没能如愿，直到2010年欧约斯再次来到中国。“欧约斯当时在保利剧院演出，我去看了，非常震撼。然后就跟欧约斯说，要跟她学习弗拉门戈舞。欧约斯正好和现在的北京弗拉门戈艺术中心合作了这个培训项目。从项目合作之初，我就在这个班学习。现在我已经学习了四个曲式了。”2011年，文清又见到了前来参加北京卫视环球春晚演出的欧约斯，这时，我们这批学员已经能够表演几个舞蹈给她看了。欧约斯非常开心地表扬并鼓励大家。文清介绍说，多明戈先生2011年还要到北京来，希望到时候多明戈有机会能够看到有这么多中国弗拉门戈的爱好者表演的节目！
    又到上课时间了，同学们又认真地投入到了弗拉门戈舞蹈中，笔者索性拿起相机，记录下这些美丽的身影，只见一个动作开始，领舞的尤兰达老师停下来，回头看着文清，不停地用西班牙语说，你跳舞的样子，太像西班牙女郎了！
    是的，看着文清认真跳舞的样子，的确很弗拉门戈！现在已经很难想象一个大型跨国企业的女高管平日里的模样了，这也许就是她爱上弗拉门戈的全部原因所致吧，她说她要把美和快乐传递给身边的每一个人！（文/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