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药、人与物业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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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0-05-14 20:17:26

摘要：病、药、人与物业税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能源经济研究中心副教授王炜瀚

   近几年中医养生颇为流行，原因之一可能是西医对疑难杂症，乃至亚健康无能为力，又激起了国人对祖先医学再认识的兴趣。据笔者理解，在西医里有药和病的对立，针对病症，用药去打败这个病，这就是西医的理念；而中医，重视的是病、药与人的关系，认为病症是人体机能失衡的反映，通过用药调整人的机体，矫正失衡，消除病症。比如，针对恶性肿瘤，用最先进的药物和其他“科学”治疗手段，消除病变细胞，控制其生长，就是药与病的斗争。斗争的结果，可能是完全胜利，癌细胞消失，人活下来了；但也可能人死了，药的力量没有战胜病症，却战胜了人。这是西医尽管“科学”，但也无奈之处。相比起来，中医通常见效稍慢，但也有所长，恐怕这也就是中西医结合的妙处所在吧。闲话少叙。
    大家都知道“热”话题更需要“冷”思考。时下，高房价俨然是个“毒瘤”，受关注程度相比起艾滋病和甲型流感，只在其上，不在其下。笔者无意加入汹涌的口水战，不过近日里不少媒体揣测，作为调节房价的政策之一，可能要推出物业税。这是笔者不再缄口的原因。
　　供求论是整个房价讨论的基本逻辑。无论是高房价的原因，还是解决对策，所有观点和思路都离不开供求线索。近3年全国以京沪等大城市为首的房价涨速是惊人的。高房价体现了供求矛盾。制造这个矛盾的是三个方面：第一，开发商，囤积土地、争抬地价、捂盘惜售、制造短缺；第二，政府，土地财政、牵连腐败；第三，消费者，群体巨大、难以逆转。在此，笔者不打算继续讨论前两个方面。原因很简单，是非明了，无须争论，必须依靠有效的政策和法律进行约束。毕竟，搞市场经济是要奔向社会主义，而决不是倒退。现在，物业税似乎离我们不远了，我们尤其有必要把需求面问题理性地认识清楚。原因在于，是否仅仅依赖打击开发商投机倒把行为，并且管好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就能完全解决高房价问题？笔者认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应该是否定的。虽然旺盛的需求创造了官商钻营、宰割百姓的土壤，先天发育不全的政策法律制度又使之成为可能，但房价问题不可能随着制度的健全和规范而消失。那么，我们需要什么方向和性质的政策来解决需求面的问题？疏导还是阻塞？走过场还是标本兼治？
    笔者认为，中国目前的高房价是中国经济制度变迁至今的产物，就是一场高烧，问题不全在房地产市场本身。我们的城市化道路已经歧路太远，住房全面市场化更导致整个市场走火入魔。
    提到城市化，似乎等同于人口“进城”，城市扩张和农村萎缩。究其原因，一方面，一直以来，太少的专家学者主张并呼吁“农村当地城市化，人口就地转化不进城”的城市化思路；另一方面，近三十年，中国经济的地区间不平衡、城乡差距加大，大城市的发展环境、公共资源和就业机会等现实优势在客观上吸引了全国人口流向经济最为发达的京沪和沿海大城市。虽然整体上外来人口推高了京沪房价，但不可否认的是，具有房产购买力的只是外来人口中的一小部分。更多暂时不具备房产购买力的人，是因为就业机会和发展机遇的地区间不平衡才向京沪等大城市流动。不走进大都市，他们就更缺少工作的机会和发展空间。三年来的房价高烧，是以全国人口单向净流动的趋势确立为条件，以京沪大城市发展畸形、全国城市发展资源严重失衡和地区间经济发展失衡为大背景的。正视这些现实，可以引导我们更好地思考、解决地区间发展不平衡问题，积极为农村、落后地区和三线城市的发展创造条件，一方面可以改善民生；另一方面，可以缓解人口流向大城市带来的住房压力，必定产生为房价高烧降温的效果。同时，京沪为代表的大城市规划者应负责任地思考城市的最佳功能定位。城市要发展得多大才算有成绩、足够荣耀？决策者应懂得卑微面对社会经济规律，城市发展更不可因个人控制欲或虚荣心的膨胀而膨胀。从天安门城楼看下去，满城尽是烟囱林立肯定不是北京的正确职能所在，那么，京沪等大城市的定位和规模又应怎样仍值得探讨。中国经济的地区“少极”和城市“少极”是房价高烧的大病根。如同摊煎饼从中心开始从里往外一圈一圈扩展的模式，“以点带面”、星火燎原是让人揪心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造成目前“城市化”房产需求的深层原因积弊已久，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高房价，这些问题就不能回避。从这个角度讲，只要中国没解决好地区经济发展严重失衡和城市化畸形问题，京沪等大城市的房价还会继续上涨，只不过上涨速度迟早会有所下降，但趋势难以逆转。人口刚性流动和住房刚性需求仍存在，现在谈泡沫和崩盘还为时过早！
    认识房价发烧的大背景，并非只有远期的意义。对物业税、提高放贷成本、打击房产投机，乃至是否要打压房市等政策进行评价，都离不开对市场需求背后原因的认识。笔者认为，能否肯定现有经济环境下大城市购房需求的合理性，是判断上述政策取向是否合理的重要前提。在肯定需求合理性的前提下，征收物业税、提高房贷成本都是“堵”，不是“疏”，直接伤害购房者、间接伤害经济。要将房产投资区别于“炒房”投机。投资于房产，是房价上涨趋势不改，且货币购买力持续下降的理性选择。只要不是“炒房”推动短缺和房价，买房自住，或是投资，哪里有罪？没有捂盘惜售，哪会有“炒房”的生态环境？没有人投资，又怎可能有人租得到房子？难道让没有房子的人都去买房？还是让政府提供廉租房？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击需求，甚至荒谬地提出打压房价，都是在这个认识上出了差错。需要提及的是，福利分房时代结束之后，即便是经济适用房、“两限房”，同商品房一样，都是市场化的解决方案。但无论到什么时代，即便地方政府不再打土地的算盘，开发商老老实实地做生意，还是会有低收入者无法通过市场化方式解决住房问题。因此，政府必须有类似廉租房这样的非市场化解决方案。
    总之，笔者认为，房价高烧，是经济发展和城市化进程中出现问题产生的后果之一。没有这样的机体功能失调，就不会在进入住房全面市场化的时代，遭遇地方政府和开发商的打劫。对于开发商和地方政府，中央应当出台具有针对性的政策法规，直接用药；而对于市场需求，则应明辨投机“炒房”，尊重正常需求，不可对正常购房者和房价进行打压，增加购房人的成本；应当让健康的市场决定房价。从长期看，政府应有意识地调理失调的机体，并在非市场化思路上有所作为。通过中西医结合，兼治标本。治病是要救人，而不是杀人。物业税最当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