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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凯:“经济学家为什么错得这么离谱”

作者:程凯

来源:

发布时间:2010-04-09 21:42:52

摘要:程凯:“经济学家为什么错得这么..

 

程 凯

   这个星期,我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原来美国人也喜欢秋后算账。
    次贷危机,金融危机,经济危机,在这些危机我们一一经历了个遍后,美国国会一个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的工作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在一个为期三天的听证会里,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受到了这个工作组的严厉指责。以84岁高龄,而且是已经一再找机会认过错的格老,不得不再次站到听证会上,为自己做一些苍白的辩解,当然,还有那一句一再重复的话——“我们当然犯下了错误。”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格老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犯错误。
    格林斯潘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本质上是一个信奉“绝对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家的错误,出错之后,他曾经表示,“不敢相信自己对市场的信念和对市场是如何运作的理解是错的。”他也曾经感慨,说他处于“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的状态,因为“整个理智大厦”已经“崩溃”。
    为什么经济学家会错得这么离谱?
    关于这个问题,2008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还专门在2009年写了篇博文来探讨,题目就叫做“经济学家为什么错得这么离谱”(How Did Economists Get It So Wrong?)。
    克鲁格曼的文章写的漂亮极了,简单,深刻,有思想:“以我的观点,经济学界所以误入歧途,是因为就经济学家整体而言,常常把披着精妙数学外衣的美丽错误当做真理,”“大多数经济学家死抱着资本主义就是一个完美或近乎完美制度的观点,”“对很多东西视而不见。”
    因此,你可以说,克鲁格曼是一个不教条的人,一个灵活的人。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作为经济学家,到了2010年也有错得离谱的时候。这不是什么悖论,是经济学家,就有错得离谱的时候。
    说克鲁格曼错得离谱,源自他的两篇专栏:
    今年1月1日,在“中国的新年”中,克鲁格曼测算出,由于人民币低估,美国损失了140万个工作岗位,为此,他支持和中国打贸易战;3月11日,在“中国的绝笔”中,克鲁格曼建议财政部给中国贴上“操纵汇率者”的标签,他又测算出,如果取消人民币汇率管制,全球经济增长将高出1.5个百分点。
    自由汇率制度,为什么克鲁格曼会死死抱着这样“一个完美或近乎完美制度的观点”,而“对很多其他事情视而不见呢”?当然,会有很多人对克鲁格曼“口诛笔伐”。
    摩根士丹利的经济学家罗奇认为,克鲁格曼的建议是“完全错误的”,正在给华盛顿“很糟很糟的建议”;高盛的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奥尼尔也认为,“人民币当前并无明显低估迹象,但很不幸的是,围绕人民币汇率问题有太多的政治干扰。”
    可惜,罗奇和奥尼尔的话说得再有理,也不如克鲁格曼的话有力。其一,大摩和高盛要在中国做生意,说点让中国人舒服的话很自然;其二,罗奇和奥尼尔讲话太温和,不像克鲁格曼是独断式的,“贴标签”,“以数据服人”,在国际讲坛上“有理不在声高”并不适用;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罗奇和奥尼尔不过是投行经济学家,而克鲁格曼是诺贝尔经济学家,一个诺贝尔经济学家也会犯错吗?
    罗奇和奥尼尔尚且如此,中国经济学家就更不是对手,很多人还没有上场就怯了,先承认人民币的确低估了,再强调升不升值,怎么升值是中国人自己的事情。这样的话在家里说说还可以,拿到国际舆论的“自由市场”上就面了。
    对付克鲁格曼,给中国政府的谈判找点舆论支持,还需要一位重量级的人物。
    好在这个星期,就在美国财政部推迟发布“汇率报告”,而盖特纳还旋风访华的前后,4月6日,另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也是曾经的美国总统高参——斯蒂格利茨讲话了,感谢新媒体技术,我们还可以在网上听到他的原声,题目就叫做“不能再打贸易战了”(No Time for a Trade War)。
    斯蒂格利茨点出的第一个要害是,关于人民币的所有技术性争辩都是幌子,本质上这就是一场贸易战;第二个要害更要命,“汇率操纵者”的概念本身就是有缺陷的,因为所有政府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汇率,“最近的希腊危机发生后,美国从弱的美元对欧元汇率中获利。那么,欧洲人应该指控美国是‘汇率操控者’吗?”
    当美国前财政部长鲁宾说,“我们喜欢强势美元”的时候,他是不是在暗示美元汇率需要被操纵?当美国现财政部长盖特纳任上,美元指数暴涨暴跌,他是不是在实际操纵美元汇率?
    克鲁格曼就是错了,其实,他不止犯过这一次错。
    1994年,克鲁格曼通过经济学分析,指出“亚洲奇迹仅仅是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的投入带来的”,因此也“不可持续”,不久后亚洲金融风暴爆发,克鲁格曼作为预言大师一举成名。
    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斯蒂格利茨和中国经济学家林毅夫后来都曾论证过,克鲁格曼的预测逻辑不对,而克鲁格曼后来还悄悄承认了这一点,在重新归究那场危机的原因时,他写道:1997年,与5年或10年前相比,亚洲经济体抵抗金融恐慌的能力减弱了,原因之一是开放了金融市场,也就是说,不是因为它们的自由市场改革倒退了,而是因为前进了。
    就像一个斯诺克高手,想把黑球打进左边底袋时,球却进了右边底袋,一样得分。
    既然已经在亚洲问题上错过一次,再错一次就不奇怪。作为一个经济学家,在克鲁格曼理论体系中,是有他的偏好的,自由汇率就是他的偏好。
    就像克鲁格曼批评那些犯错离谱的经济学家一样,他自己也掉进了“感性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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