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拉子措施让奥巴马尝苦果

保罗·克鲁格曼 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

   还记得那些共和党曾经夸下海口，要让医保改革变成奥巴马总统的滑铁卢吗？不过，11月3日选举（新泽西州和弗吉尼亚州州长选举——译者注）的选后民调显示，选民在医保方面是倾向民主党的。但尽管奥巴马不会在医保改革上遭遇滑铁卢，在经济政策方面却有可能遇到安齐奥式的苦战。
    3日的选举当然不是对奥巴马的全民公决。选民在州长选举中关注的主要是当地的事情，可但凡关注国家大事的人，往往支持的是民主党。在新泽西州，将医保视作首要问题的选民大多将选票投给了现任州长乔恩·科赛因（民主党）；而投给克里斯·克里斯蒂（共和党）的选民主要关心的是财产税和贪腐问题。
    但全国性的问题也会对州长选举产生影响。目前全美国的选民心情都不好，主要是因为当前的经济形势依然严峻。选民一不高兴，就会反对任何一名执政者。就连原本以为会轻易再度当选的纽约市长布隆博格都赢得十分辛苦。
    而政策愿景毫无章法的候选人反而更容易当选。刚赢得新泽西州州长选举的克里斯·克里斯蒂，从未交代在该州严峻的赤字压力下要如何削减财产税，但选民还是愿意冒险投票给他。
    这预示着民主党要赢得明年的中期选举将十分困难——并不是选民反对民主党的执政议程，而是因为所有迹象都显示，失业率在未来一年内仍将居高不下。而这可能会大大便宜了共和党，尽管该党早已脑中空空。
    这让我想起二战中的安齐奥战役。
    这次大战正是因为过于谨慎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经典一例。当时盟军在敌人防线的大后方登陆，并发动了突然袭击，然而美军指挥官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缩守滩头，结果遭到德军从周围山岭的夹击，损失惨重。
    这和当前的经济政策十分相似：今年年初，奥巴马在强大的民意支持下登上总统宝座，并宣布有必要采取大胆行动振兴经济，但他的实际行动却过于保守。他的做法能够让经济免于崩溃，却不足以减少失业。
    奥巴马的经济刺激法案因此远未达到当时许多经济学家认为合适的规模，而这些经济学家中有些甚至供职于奥巴马的经济团队。就连白宫经济顾问罗默都认为，刺激方案的规模应大于1.2万亿美元。
    白宫当时还在为银行额外注入大量资本一事犹豫不决，因为这样做有可能必须将一些较弱的银行暂时国有化。相反，白宫转而采取了鸵鸟心态——基本上就是希望银行能自己想办法恢复健康的财务。
    白宫也许会反驳说，太大胆的政策可能过不了国会这关。但是，白宫从未对这一假设加以验证，也从未公开表露自己的期望是大于行动的。当时的官方表态是，这一方案大小正好，而这让他们现在难以找出采取进一步刺激措施的理由。
    但是经济需要更多刺激措施。美国经济的确在第三季度迅速回升，但并不足以显著改善就业。未来也很难看到让人乐观的理由。刺激措施已经发挥了它的最大作用。就连财政部长盖特纳都承认，银行依然惜贷。许多经济学家都预计，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经济增长将在未来一年内再度烟消云散。
    问题是，对此奥巴马能做些什么还不得而知。华府的保守观念似乎执着地认为，预算出现赤字时，就不能采取更多财政刺激措施。尽管这在经济学上是完全错误的理论，但好像没人理会这一点。而去年还干劲十足的民主党阵营也逐渐失去了热情，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奥巴马政府对待华尔街的怀柔态度，让许多民主党人认为是对自己的理想的背叛。
    总统先生因此也错失先前扩大战果的机会，而被围困于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滩头。
    如果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大败，名嘴们会说这是因为奥巴马太过激进，而美国是个中间偏右的国家，诸如此类。但事实是奥巴马做得太少，以至于让自己的执政议程遭到威胁。今年年初奥巴马做出的重大决定——对经济采取半拉子措施——恐怕要困扰民主党更多年。
兰晓萌编译自《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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