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NSA假改革

华夏时报（www.chinatimes.net.cn）记者 王晓薇 北京报道

　　1月20日是奥巴马偶像马丁·路德·金的纪念日。虽然奥巴马一直在努力向其学习并不断重复着他的梦想，但在现实中，他却与偶像的梦想渐行渐远。

　　1963年8月23日，美国联邦特工曾在马丁·路德·金居住的酒店安装窃听器并试图利用窃听到的外遇事件逼迫其自杀。当这些情报滥用行为曝光后，美国公民的私人信息被视作了最有价值、最值得捍卫的国家利益。

　　然而，50多年过去了，在奥巴马的情报机构改革中，这种监听行为仍被得到许可和谅解。

　　1月18日，奥巴马就改革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发表了演讲，43分钟的演讲内容一言以蔽之:“我要做的并不是停止这些监控项目。”

　　“监听”是美国为维护其国家安全开出的“药”，而以何种方式监听则是这味药的“汤”。“不停止监控”的改革无异于“换汤不换药”。

另一件新装

　　自从去年6月，美国安全部门前雇员斯诺登犹如《皇帝新装》中那个说出真相的小孩一样将“棱镜门”等一系列美国情报监视项目曝光以来，美国的情报部门一直都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而奥巴马对于美国情报机构的改革方案只不过是想为斯诺登揭开的这个世人皆知的秘密再次找到一件“新装”。

　　2013年8月，奥巴马成立了由情报专家和法律专家组成的5人顾问小组，专门负责为NSA的改革提供评估建议，其中多数人都与奥巴马有着长期的联系并深得其信任。然而在经过100多天的评估后，该小组的改革计划却几乎全盘覆没。该小组提交给奥巴马的改革方案总计有300多页，分为8章，核心部分的改革建议共有46条。其基本结论是必须对NSA的监控加以约束。

　　然而，在奥巴马的演讲中，这种约束似乎仅限于了口头和形式。奥巴马为改革NSA提出了7项改革措施：发布新的总统令，对手机通话记录等情报活动加强监管；改革工作流程，提高情报监视活动透明度；加强对盟友信息监控的管理；对现有的监督项目进行限制和替代以及在白宫和美国国务院制定专人负责隐私保护等。

　　但是最终方案的落实仍然回归到了一个老话题上——“细节是魔鬼”。奥巴马的NSA改革计划都是框架性的，对于顾问小组给出的具体改革建议奥巴马则采取了回避甚至直接拒绝的态度。顾问小组中的建议，奥巴马在他的整个演讲中一次都未提及。而应该为NSA和国防部下属的兄弟机构网络战司令部任命不同负责人、任命NSA负责人应经过参议院批准以及将NSA旗下的信息保障局独立等建议，均被奥巴马一口回绝。

　　在关于NSA的结构性改革建议遭拒后，顾问小组对于关键监视项目的改革细则也没有获得奥巴马的认同。作为此次NSA改革的导火索——“棱镜”项目并未被抛弃，只是由于顾忌到美国盟友的心情而予以了“特例”处理。“我们将不会再监听来自盟友的电话”，“我对德国总理默克尔表示歉意。”奥巴马在演讲中说。然而除了盟国领导人外，大多数人依旧并不能幸免。根据2008年修订的美国《外国情报监视法案》（FISA）的702条款，美国政府可拦截任何海外目标之间和国外人士与美国国内人员之间的网络以及语音通信。“难道为了可以自由地与朋友通话，我还需要去竞选总理吗？”一位德国民众在接受《明镜周刊》采访时说。

　　除继续保持对外国人的监听外，根据《爱国者法案》第215条，美国民众也享有“同等待遇”。2001年，在经历过“9·11”事件后，美国国会通过了《爱国者法案》。根据该法案215条款，美国政府有权在其境内大规模收集、保存和分析电话记录的源数据。

　　在18日的演讲中，奥巴马依旧未能放弃对《爱国者法》中215条款的“依赖”，但为了平息监听带来的争议，他表示将建立一个新的机制，在确保政府仍能获得通话数据的同时，不再将这些数据储存在政府的手中。

国会拉锯战

　　谁来保存数据？3月28日这一答案便将揭晓。奥巴马表示，将委托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尔德和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詹姆斯·克拉珀制定新的替代方案，并要求国会提供帮助。现有的两个替代方案都不理想。这两种方案分别是让电信运营商提供数据保存，或是建立一个独立的机构来保存数据。然而，无论是电信运营商还是独立机构，其存储能力在NSA所拥有的强大网络攻击技术面前都可能不堪一击。如果想真正确保这些数据的独立与安全，那么NSA必须放弃其网络战中最有力的武器——不能再在美国硬件或软件中植入“后门”，并在需要获取信息时提供确实的证据。然而，这样有可能会降低NSA在反恐行动中的速度和效率。

　　奥巴马还要求国会任命一个独立的法律顾问委员会，为负责监督NSA决策的秘密法庭提供建议，秘密法庭是在FISA法案下设置的一个特殊机构，一直以来负责审核NSA的监听要求是否合理，但该机构从未否决过NSA的监听要求，与此同时，该机构的裁决也不被允许上诉。秘密法庭一直被视作是维护NSA特权的虚设机构。

　　当奥巴马将制定NSA改革细则的皮球踢给国会后，正在积极备战中期选举的国会议员们随即找到了较量的场地，然而这注定是一场拉锯战。“华盛顿总会发生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愤怒地高呼要求国会行动，可是等到国会真正采取行动时，却会绕来绕去，并不真正解决问题。”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兰德·保罗说。作为参议院自由派右翼代表人物的保罗此次选择与自由派左翼代表佛蒙特州独立参议员纳德·桑德斯站在了一起。他们都对NSA的监听持反对态度，并主张应对其采取广泛的改革措施。站在保罗和桑德斯对立面的则分别是两党国会情报委员会的负责人：众议院密歇根州共和党议员麦克·罗杰斯与参议院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议员戴安娜·范斯坦。作为监听计划的支持者，他们参加了奥巴马18日关于监听改革的演讲。“监听仍是目前防范恐怖袭击的有效时段。”18日，在奥巴马演讲后2个小时，两位议员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为监控计划进行了辩护。

　　与其他议员立场鲜明地亮出观点不同的是，国会两党的大佬们在这个问题上的处境则更为尴尬。内华达州参议员哈里·里德正在承受着白宫和民主党参议员之间的“夹板气”，在伊朗和谈问题上参议员民主党人陷入“内讧”后，在监听计划上，民主党人也未能“统一战线”。

　　同样的剧情在众议院被翻拍。监听计划也让众议院议长约翰·博纳与其同僚之间多出了一些嫌隙。众议院就一项禁止NSA大规模收集电话数据的议案进行辩论时，该法案只差十几票就将获得通过。尽管博纳很少参与投票，但是在这一议案表决时博纳罕见地投出了反对票。

　　分裂的国会很有可能会使得本就难以实施的监听改革在博弈中变得更加复杂，然而在这些纷繁复杂的规则与条款背后，关于斯诺登是“告密者”还是“爱国者”的争论也许将永远没有答案。

　　2015年6月，《爱国者法案》即将到期。在那之前，监听仍然属于美国政府的合法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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