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俞敏洪

华夏时报（www.chinatimes.net.cn）记者 任家河 北京报道

    在俞敏洪选择沉默的两天里，新东方股价被腰斩，暴跌了57%。
    这是又一个躺着中枪的中概股。6年前，新东方赴美上市，直到今天俞敏洪都承认“不喜欢上市”，这越发加重了专门做空的美国浑水公司对新东方调整VIE结构，目的是私有化的揣测。
    而俞敏洪在最初面对这一揣测时的沉默，更是让他和他的公司备受关注。
    7月19日，新东方中枪第三天，俞敏洪在集团总部首度进行公开回应，总共6点，对质疑进行了否认，大意是说：新东方没有私有化退市计划；泡泡少儿在一些非直营城市的合作校，只把合作费并入财报；新东方尊重美国证监会关于VIE的调查等。
    新东方股价当天作出反应，上涨了17.89%。但故事显然还没结束。
公告风波
    7月11日，新东方发布公告称，公司10位创始股东的股份全都集中到了董事长俞敏洪手中，俞敏洪持有新东方的股权从53%增加到现在的100%。需要说明的是，新东方调整的是国内运营实体的股权结构，并不会对美国上市主体的VIE股权结构造成直接影响。
    公告之后的几天里，风平浪静，看不出半点风暴来临的迹象，俞敏洪甚至还抽空去拉萨看望了几十个被家庭遗弃的孤儿院儿童，与大家分享了《政府的本分》和《这个历史挺靠谱》两本书。
    但紧接着的7月17日和18日，美国证监会介入调查和著名做空中概股的机构浑水发布做空报告，却使得新东方在市场上的表现急转直下，连续两个交易日新东方股价暴跌后，市值从35亿美元跌到15亿美元，俞敏洪个人的账面财富也损失过半。
    尽管新东方的CFO谢东萤称，将股权集中到俞敏洪手中是为了更好地维护上市公司主体的权益，实质上是加强了VIE结构，但对资本市场闻风而动的投资机构来说，美国证监会调查以及浑水做空两件事情交织在一起，已经有了足够的做空动机。
    而结合俞敏洪一直以来“后悔上市”的言论，此次集中股权加强对新东方的控制，以后再逐步回购，最后实现新东方退市的愿望，似乎是一脉相承的。
    北京时间7月19日下午，一向从容的俞敏洪在北京新东方总部召开紧急媒体会，对外界的揣测做出6点回应：1.新东方没有私有化退市计划。2.尽管本人不喜欢上市，但上市了就必须一心一意经营。3.新东方学校全是直营店，泡泡少儿在一些非直营城市的合作校，只把合作费并入财报。4.新东方一直守法纳税经营。5.新东方尊重美国证监会关于VIE调查，努力保护投资者利益。6.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学生和员工利益高于一切。
    “只不过，刚刚展开第一步，就被机构识破了伎俩，俞敏洪不得不回应说没有私有化与退市的计划。”一位美股机构投资者对此仍不太买账。
    但俞敏洪表现出的态度非常坚决，7月19日晚8点在其认证微博上称：“一家专门以做空中国股来牟利的公司，对新东方的指责是没有依据的。”
    争论之下，结局未定。但至少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质疑声决不会就此消弭，而俞敏洪亦会全力去保护新东方。因为新东方之于俞敏洪，就像他自己的生命一样。
新东方往事
    新东方创业元老徐小平称，俞敏洪是新东方惟一一个“会像保护生命一样保护新东方品牌”的人，他是惟一的“新东方之父”。
    “这次俞敏洪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多少有些消极或者说措手不及。”常青藤国际教育董事长周益清分析说，“他（俞敏洪）本质上还是一个感性的学者，但是资本要求他必须是一个商人。”
    但正是这种双重身份，让俞敏洪经常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2006年9月，俞敏洪率领新东方在纽约证交所上市，以“传道授业解惑”为至高追求的教育产业与以盈利至上的资本市场对接。从此以后，俞敏洪不仅要为学校的老师和学员负责，还要为内外部股东负责。之前有钱就花，花得随心所欲的做法已经不再适合上市公司的要求，俞敏洪必须为股东保留足够多的利润，以避免股东用脚投票。
    “上市以后，每年要求大量的增长，不管是利润、营收还是学生人数。而我在新东方做的是一种精神，一种文化，一种教学质量。这两者在某种意义上是有矛盾的。你规模上升快了，教学质量有可能被稀释掉。”俞敏洪说他在上市的第一天就存在着这样的担忧。
    要增长就必须有扩张，甚至要不断并购其他培训机构。但按照徐小平的说法，俞敏洪本性上并不是一个对收购、扩张天生喜好的人。新东方创立前7年一直踞守北京，直到2000年才迈出了异地扩张的第一步。
    上市之后，内外部股东催促业绩高速增长，竞争对手也对培训类学校第一位的宝座虎视眈眈。换种说法，新东方创立培训机构第一品牌，每年培训学员数百万人次，会让俞敏洪陷入一种如履薄冰、患得患失的感觉。而在高管团队并不成熟的情况下，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控制，新东方的未来将不免堪忧。
    事实上，俞敏洪现在对新东方的控制，已经是来之不易。
    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是，出生于江苏江阴的穷小子，连续三年参加高考，最终考上了北京大学西语系，却因为普通话不好，性格内向不被人喜欢。后来靠贴小广告，做英语培训，逐渐建立了现在的新东方。而在诸侯分封制的新东方做大之后，分散体制以及随之而来的内耗开始制约新东方的发展。其间，俞敏洪在新东方董事长和总裁的位置上三上三下，其他股东则轮流登上新东方的总裁宝座。
    这场权力之争最终在2001年底结束，结果是“三驾马车”之中的徐小平、王强离开新东方管理层。2004年之后，包凡一、胡敏等一批创业元老也陆续退出。2005年，风险投资老虎环球进入新东方，上市之路开启。上市前，徐小平等人又退出了董事会，挑战者从俞敏洪面前一一消失。
    这也是俞敏洪为什么对控制权情有独钟的原因之一。以俞敏洪的性格，未来新东方如果真的退市发展，倒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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