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企纾困政策显效，私企仍是国民经济薄弱环节

钟正生

2022年1-3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总额19555.7亿元，同比增长8.5%，增速较1-2月份回升3.5个百分点。

在“放水养鱼”“保市场主体”的思路下，减税降费和助企纾困政策效果显现，工业企业尤其是私营企业的费用明显降低，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成本上行的压力，使企业的营收利润率逆势上行。然而，当前中国面临的内外部环境日趋复杂严峻，国内疫情和输入性通胀的风险均未消退，供给冲击、需求收缩和预期转弱三重压力依然较大。宏观政策有必要在现有基础上继续加码，并定向支持私营所有制企业、中游制造行业。货币政策的重点或是用好用足支农支小、碳减排、清洁生产、科技创新、物流、养老等多项再贷款支持工具；财政政策加快落实减税降费和留抵退税政策的同时，亦有必要在消费、基建领域推出更具扩张性的计划；产业政策的重点则在于进一步保供稳价。

工业企业利润增速回升。2022年一季度的工业企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速从1-2月的5.0%提升到了8.5%。因2022年以来统计局未公布单月同比增速，我们调整为可比口径后，测算3月工业企业利润单月同比增速为14%，也有着明显的抬升。总的来说，工业企业的盈利增速确呈回升态势。

从量、价和利润率三个维度拆分，工业企业的利润的回暖受营收利润率的支撑，量、价皆是拖累因素。工业企业利润等于量×价×利润率，分别用工业增加值、PPI和工业企业营业收入利润率的累计同比，来拆分工业企业利润增速的变动。2022年一季度的工业增加值、PPI和工业企业营收利润率的累计同比分别为6.5%、8.7%和-5.9%，而1-2月的分别为7.5%、8.9%和-9.5%。可见，2022年一季度的工业企业利润增速回暖受营收利润率的支撑，量、价皆是拖累因素。其中，PPI累计同比增速的拐点滞后于单月同比增速，自2022年1月见顶后已连续2个月下滑，价格因素对1-3月的工业企业利润增速相比1-2月趋弱。

一季度的工业企业营业收入利润率6.25%，环比提升0.28个百分点，而此前在2021年11月至2022年2月连续下行。1）成本上行。一季度工业企业每百元营业收入的成本为84.07元，较1-2月增加0.16元，延续了去年3月以来的上行趋势。2）费用减少。工业企业每百元营业收入的费用（包括管理、财务、销售三大费用）8.09元，较1-2月减少0.18元。3）其他差额项目回落。我们将其他差额项目定义为营业收入中减去成本、费用及营业利润率后的差额部分，在会计报表中对应税金及附加、资产减值、汇兑损益等分项，历年1-2月都有脉冲式上升，而后趋于回落。其他差额项目在2022年一季度的累计值相比1-2月减少了0.26元，后续减税降费对工业企业利润的支撑或将继续。总的来看，尽管一季度工业企业的成本继续上行，但期间费用和其他差额项目同时下行，助力营收利润率环比提升。

分行业看，利润在行业间的分配格局有所改善。其中，下游子行业利润增速环比大多改善，同比多数正增长；中游制造利润增速环比虽有改善，但绝对水平依然偏低。

从利润同比增速的变化看，和1-2月相比，2022年一季度利润增速回升的中游原材料、中游制造和下游行业分别有5个（共8个）、5个（共6个）和11个（共14个）。除却通用设备、汽车制造、酒饮料茶、文娱用品外，多数中游制造和下游板块子行业的利润同比增速回升。

从利润同比增速的绝对水平看，上游采矿业维持着较高的盈利增速，下游制造业利润增速的整体水平强于中游制造及原材料行业，呈现出“两头大，中间小”状态。2022年一季度共有20个行业的利润同比增速为正，其中：上游采掘板块5个行业皆正增长；属于下游的14个子行业中有9个正增长；属于中游的8个中游原材料、6个中游制造板块中，各有3个子行业利润增速为正。中游行业利润跌幅收窄，其绝对水平依然偏低，仍面临成本偏高和需求羸弱的双重挤压。目前中游制造业企业作为PPI向CPI传导中的“缓冲垫”，其作用面临减弱，需要更大力度地推动上游“保供稳价”，针对中游制造业的减税降费政策亦将有对冲作用。

分所有制看，一季度国企、股份制和私营工业企业的利润增速都有回升，仅外资企业利润增速回落。一季度国企、股份制和私营企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速分别为19.5%、14.4%和3.2%，相比1-2月分别提升2.8、5.0和4.9个百分点。而外资企业的利润同比增速从1-2月的-7.2%下滑至一季度的-7.6%。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利润增速的差值收窄。相比1-2月，一季度国企每百元营业收入中，成本抬升0.32元，费用下滑0.08元，其他差额项目（在会计报表中对应税金及附加、资产减值、汇兑损益等分项）下滑0.24元；而私营企业每百元营业收入中，成本抬升0.24元、费用压降0.27元，其他差额项目基本持平。比较而言，私营企业的成本抬升略弱于国企，而费用的压降明显强于国有企业，针对私营中小企业的减税降费、助企纾困等政策成效有所显现，在一定程度上抵消着其成本上升的压力。

应收账款回收期方面，私营工业企业回款的改善程度强于工业企业总体，但显著弱于去年同期。3月末，工业企业应收账款平均回收期为54.7天，受春节效应影响，相比2月末减少3.6天，但相比2021年同期增加。分所有制看，相比2月末，3月末国企的应收账款平均回收期减少0.9天，私营企业减少了4.4天；相比2019年同期，2022年3月末国企应收账款平均回收期减少7.6天，但私营企业增加了7.2天。3月私营企业回款能力的改善程度强于工业企业整体，但相比2019年和2021年同期依然偏弱，仍然是经济中的薄弱环节，需政策继续给予定向支持。

库存周期方面，工业企业营收增速下滑，库存增速回升，自1-2月短暂的“被动去库存”转为“被动补库存”。一季度工业企业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2.7%，相比1-2月的13.9%下滑；产成品存货增速18.1%，相比1-2月抬升了1.3个百分点。考虑到营业收入和库存都是用金额来度量的，而目前PPI同比仍处于历史较高水平，用PPI累计同比来平减后，“营收增速回落、库存增速回升”的特征依然明显。从库存周期角度看，具有典型的被动补库存特征。3月以来，全国疫情出现较严重反弹，对国内终端需求和物流运输产生负面冲击，此前公布的3月工业产销率下降至近20年来最低、3月制造业PMI生产分项下滑、产成品库存抬升。受此影响，工业企业的营收增长放缓，库存高位运行。

（作者为平安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责任编辑：方凤娇 主编：程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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