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IP为核心,让特色小镇安放身体、需求和心灵
林竹认为,特色小镇关键在于是否拥有小镇自己的IP
仇保兴认为,特色小镇必须有新奇的发明,有绿色,能够和城市周边互补,最后是可体验的,可观、可游、可住。
本报记者于娜 北京报道
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和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特色小镇正在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但如何建设好特色小镇,还是一个需要理性探索的战略性课题。在近日北京举行的以 “城市IP——面向未来的城市创新之路” 为主题的“2017中国城市运营论坛”上,与会嘉宾围绕 “城市IP与特色小镇”展开热烈讨论,并分享了一系列如何让特色小镇有生命力,如何有效促进特色小镇PPP项目落地的观点和精彩案列。
特色小镇的“特”,
关键在于是否拥有自己的IP
特色小镇特色在哪儿?是土地?空间塑造?还是产业发展?根据不同专业角度,不同利益诉求,产生了不同解读。站在中立和公立的角度,中信城市运营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华夏城市运营研究院院长、华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城市运营联盟理事长林竹认为,特色小镇关键在于是否拥有小镇自己的IP。这个IP是在综合把握小镇客观条件下,因地制宜,综合小镇所有可拥有的特性的资源要素,形成小镇自己内在的运作逻辑和运作特征,最后形成有别于其他小镇的可市场运行的、可持续化的整体。
国务院参事、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理事长、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原副部长仇保兴,则以特色小镇适应性造就的新模式来解读特色是怎么来的。他认为城市的特色不是画家作画,画家一个人能够表达,而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罗马是千百万人从上而下涌动产生的,所以城市的特色绝对不是作画。长期以来第一代系统、第二代系统论都讲到人可以发现事物内在的规律,人可以主宰一切,但是其实事物内在的主体,那些细胞是怎么运转的,这个细胞运转的激活才能涌现出特色来,而有很多人却错判,把一些特色小镇做成房地产,结果变成死城、空城、鬼城。
有些特色小镇IP为什么能有生命力?仇保兴认为只能用第三代系统论就是CAC来解释。C是复杂,A是适应,S就是理论,所有的复杂系统都是由其中的主体,无数次相互之间复杂的交织、涌动,从下而上产生一个隐在的次序,这个次序在一个时间节点产生它的IP。
其中有四个方面的规律,第一作为复杂性是动态变化的。这些动态变化不仅是技术上、结构上,而且它是颠覆性的、破坏性的。第一代特色小镇就是小镇加上综合体,为周边的农业、农民、农村服务;第二代小镇是改革开放后,农民自己创业涌现的一批小镇,加上乡镇企业集群。如领带小镇、袜子小镇、衬衣小镇,将近100多个小镇都有这些产业组织,这样的小镇现在成为强大的动力,也是为什么中国的物价那么低廉,但是政府却没有补贴的源头。
3.0版小镇是上个世纪末有些山区小镇没有被工业文明摧毁,保存着明清留下来的IP,没有产业,但是有非常具有特色的壳,受城里人钟爱、保护,比如乌镇。本世纪又有小镇进入了城市,成为产业修缮、生态修复的重要载体,城市进入新经济体,这是4.0版。
仇保兴表示,知识经济和一般经济最大的区别在于,知识经济自己能够创造资源,而不是使资源配置的效率提高。知识经济怎么来的?特别的强有力的IP怎么来的?它是通过一系列新企业的产生的,完全是颠覆性的,和城市的多样性之间相互作用,正相循环,产生了新的孵化器。所以特色小镇4.0版是新产品、新结构、新创业链等一系列特色形成的过程。
特色小镇的IP活力,来自其内在的自适能力
对于特色小镇IP的强度、广度分析,仇保兴提出,特色小镇不是世界第一,中国唯一,所以它的深度很深,一个镇上有几个特色叠加在一起,IP的广度就很广了。所以我们用深度和广度来思考特色小镇。原来没有特色的,我们逐步改造,将原来单一的功能区植入一个;原来特色不足的,我们升级,这样路子就很广了。
但特色小镇作为复杂的经济社会系统,特色不是马良一画就出来了,而是来自于镇里的企业家、镇里的科技创新者,包括艺术家,三者之间互动涌现产生。所以特色小镇在某种意义上讲,本身就是孵化器,将来靠什么发展,是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仇保兴认为,在不确定因素中间,有五个方面是确定的。任何特色小镇必须和历史上的小镇有差异,有新奇的发明,有绿色,能够和城市周边互补,最后是可体验的,可观、可游、可住。
作为新经济体,小镇的IP因为是从下而上的,所以它需要给内部的创业者非常充分的自由度,让它对外部自适应,然后才有动力,有机会从上往下建出来一个特色。 仇保兴认为,4.0版特色产业包括IP的活力都来自个体的自适应能力,所以政府管理小镇,不要认为政府这只手比企业家聪明,简政不专权,不要光考虑自己,要建立一个安全的边界,评估不刮风。
作为小镇建设的实践企业之一,中国蓝城集团总裁傅林江表示,他们的小镇建设理念是要做复合型的小镇,重要的一点是打造小镇的文化IP。在现有文化IP的打造当中,建立了非临界组织,有自己的管理,自己的运营。“我们的小镇公约做法不一样,通过所谓底层自发性建立起来的,所以得到了很好的实施,以解决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特色小镇要有灵魂,也要有生活
“除了IP很重要,我们要分什么好的,什么差的,好的IP怎么来的,差的IP怎么来的,才可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仇保兴认为对特色小镇的评估不是看GDP、财政收入或者就业等指标,而首先要有自组织,有核心企业创新创业,聚集壮大;和周边环境要共生互补。比如杭州有一个山紧靠西湖,底下是皇宫旧址,不能动土,一度成为陶瓷废料垃圾堆。几年前有人搞起了基金小镇,建筑不需要打地基,采用园林的设计,引进基金经营,共谋共策,现在这个基金规模达到1万亿。
多样性。多样性是创新性之母,比如鬼城,农民组织起来搞一个双创基地,现在成为西部最大的创客基地;强连接。看这个小镇的IP是不是对特定的人群有强大的不可替代的吸引力。成都安仁镇之前是四川众多小镇之一,后来35个博物馆迁过来了,再加上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一座独具特色的博物馆小镇。
集群。哈佛大学一位教授认为,一个地区的经济活力和竞争力,不在于天花乱坠的数字,而在于强大竞争力的企业集群;微循环。微循环和长距离循环是完全不一样的绿色发展模式,一切都可以分布式、小型化,让我们获得绿色发展的机会。
自适应。它是企业家内在自适应能力。机器人、数控机床原来国家定位在东北三省,现在南方涌现出一个专业生产机器人的新一代机床小镇,一些创业者就来自东北。
协同涌现。只有协同才有新的生命力。比如马云上市以后,有1000多中层骨干成为千万富翁。我们想在马云总部附近搞几个小镇,也就把马云团队中因为上市成功要跳槽出来创业的750多人一网打尽,使梦想小镇成为发展最快的特色小镇。
此外还有开放性和超规模性要素。由此,什么叫好的特色小镇,什么叫差的特色小镇,一目了然。“如果说我们一个小镇是单枪匹马的,从上而下的划定一个IP,你就失败了;内部涌现协同的,你就成功了。”仇保兴说。
傅林江分享的经验是,如何做小镇,不是每块地拿到就能做,首先是小镇选址有六要素:政府支持、购买力、交通、距离、生态环境和地块情况。每一个特色小镇必须要集聚小镇的功能,无论做硬件软件设计,要充分考虑小镇里居民的健康、医疗、教育、文化等生活各方面。同时,建设特色小镇的企业家必须要有理想、有情怀,要做出它的灵魂,它的IP,小镇应该是安放身体,安放需求,安放心灵的地方。
用PPP建设特色小镇,防范新的法律风险
在特色小镇和PPP模式的结合上,中信改革发展研究院资深研究员、中国城市运营联盟副理事长、中国PPP30人论坛秘书长周凯波作为实战派专家,他认为,十八大提出新型城镇化以后,特色小镇是新型城镇化的一个有利手段,在目前或未来一段时间,特色小镇建设将沿着创新驱动的模式去发展。
PPP在特色小镇领域的应用,包括基础设施建设、公共配套设施建设、扶贫攻坚的异地搬迁、产业集聚区配套、存量资产的特许经营等。周凯波表示,PPP在特色小镇实施细节中也遇到一些障碍,一个是融资问题。有很多好项目,但是缺钱,越没有钱的地方越想做,这是一个矛盾。此外,还面临产业落地、政策不明朗和体制人才滞后的问题。
周凯波认为打造特色小镇应打重点提升资源的分析把控、顶层设计、产业培育、产业金融结合以及运营管理五项能力,以取得长远收益、产业收益、制度收益和精神文化收益。
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也是备受关注的问题,包括处理好遗产保护和特色小镇发展之间的关系,以及景区管理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区域、生活区的管理,旅游小镇公共设施的管理。它们的矛盾怎样协调?还有生态环境的承受能力问题。
周凯波认为,特殊性、复杂性、挑战性和创新性,都给特色小镇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投资规模与特色小镇建设要求的矛盾,现在很多地方都是要求30个亿、50个亿的投资规模,在这些地方没有更多的建设用地,投30个亿砸下去做什么?如果建那么多场馆古镇环境就被破坏掉了。
另外特色小镇项目投融资的法律体系,也有很多问题值得探讨。绿法(国际)联盟秘书长、北京市道可特律师事务所主任刘光超认为,特色小镇建设过程中的法律纠纷、法律主体的变化,为法律关系的变化埋下了很多伏笔。虽然看起来是传统项目建设的法律体系,但是实际上带来的很多法律风险是新的。主管机关多头,效率比较低,这是比较大的两个问题,也是法律滞后逐步走向适应的过程。
周凯波认为,特色小镇在PPP模式下是以新型城镇化战略作为指导的,以多规合一作为抓手,以资本运作为核心的,以土地运作为基础的,要采用政府引导的PPP市场化运作模式。政府和企业之间是一种平等的契约关系,共同推动特色小镇发展,获得整体资源议价和投资增值收益。“用十九大报告里边的获得感、满足感和幸福感作为我们做特色小镇的一个最高的标准,敬畏、情怀、坚守和完美地完成我们这一代人的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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