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减税计划，将带给美国什么？

冯俏彬

4月26日，美国特朗普政府公布了税改纲要，美国新一轮税改正蓄势待发。总体而言，美国新税改的主要做法是修改现行企业所税和个人所得税法案，大幅度降低税收负担，以此达到吸引制造业回流、刺激投资与消费、恢复经济活力的目的。

税改的正负效应

以企业所得税为例，主要涉及5个方面：一是大幅度下调企业所得税税率到15-20%之间；二是调整企业所得税的税前扣除项，如拟将企业投资支出（可能包括土地）由现在的按折旧年限逐渐扣除的方法改为一次性扣除；三是拟对美国企业海外留存收益仅征收10%的一次性遣返税，以为美国企业在海外的巨大利润回流扫清障碍；四是将税收征管原则由“属人”改为“属地”，放弃对美国企业海外收入部分的征税权；五是撤销对特殊利息的税收优惠。个人所得税方面则是由7档并为3档，税率分别为10%、25%、35%，同时提高了税前扣除标准等。

尽管“看上去很美”，但新税改方案目前仍然只是共和党人特别是特朗普的一厢情愿，能不能在国会顺利通过，还是一个未知数。对新税改到底会给美国社会带来什么，各方也议论纷纷。综合而言，新税改的正面效应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刺激经济增长，恢复经济活力。特朗普政府表示，希望新税改能达到支持将美国经济重新带回3%以上的增长目标。美国税收基金会的测算也表明，新税改方案将使美国长期经济增长提高6.9-8.2%；二是增加资本，提高收入。据测算，新税改将提高工薪收入5.4-6.3%，增加资本存量8.2-23.9%；三是增加就业岗位。如果新税改方案得以实施，将创造出180-215万个全职就业岗位。

但是，新税改同时也有着巨大的负面效应，一是可能带来联邦政府财政收入的巨额减收。美国税收基金会认为，新税改对于未来十年内联邦财政收入的静态影响是减收4.4-5.9万亿美元（另一说是2万亿美元）。二是新税改方案将进一步恶化当前美国已十分严重的收入分配差距，从而加剧社会分裂。比如，美国前财政部部长劳伦斯。萨默斯认为，特朗普的税改方案可能显著加剧美国社会分配不公，因为超过半数利好都被美国最富有的1%的人群获取。另外，新税改方案还可能严重影响部分产业的收入和成本，进出口企业可能成为该方案的受害，也可能被世贸组织和其他国家视为贸易保护主义行为，导致其他国家将采取贸易反制措施。长远而言，该方案可能侵蚀美国联邦政府税收基础，从而导致政府支出和社会福利开支下降，美国经济增长放缓、中产阶级负担增加。

新税改效力有多大？

对新税改到底能达到什么效应，笔者以为，可在一定程度上参考美国历史上的减税行动。在近代，美国曾有过两次大规模的减税，最近的一次是上世纪80年代里根政府期间，即《1981年减税法案》和《198年税制改革法案》。1980年即里根上台之前，美国以失业率和通胀率合并计算的所谓“悲惨指数”高达20.8，但是执行减税政策之后的两年，美国经济迎来了反弹，失业率开始下降、经济增长回升、财政收入增加。到1988年5月，美国经济持续增长65个月，成为战后和平时期经济增长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鉴于特朗普税改纲要的指导思想与主要内容与里根税改有诸多相似之处，因此可以断言，只要税改方案获得通过并且特朗普并有里根当年一样的的政治定力，挺过税改方案实施之后两三年左右的剧烈财政冲击，美国经济重回3%以上不一定是不可能的。

对美国新税改可能产生的影响，还要放在世界范围内全面看待。从现在的情况看，美国税改很可能会引发全球性减税浪潮。据悉，英国首相特蕾莎·梅就已正式批准了进一步下调企业税的政策，承诺到2020年将企业税下调至17%。欧盟各国尽管对美国税改持反对态度，但也在紧锣密鼓地筹谋自己的减税方案。有鉴于此，我国也应当未雨绸缪，做好减税方面的研究与政策储备，以应对可能来到的全球税收竞争。

必须同时指出，由于我国税制与美国存在巨大差异，因此 “中式减税”不可能是对“美式减税”的简单复制和拷贝。以下两个数据是实施中式减税的基本背景与主要出发点，一是间接税占全部税收收入的一半以上，二是税收收入占全部政府收入的一半左右。总之，中式减税的基本要点是，加快推进税制由间接税为主向直接税为主转型，加快清理税外收费体系，从总体上降低宏观税负水平。（作者为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教授、博士生导师）（编辑 严葭淇 主编 商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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