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庄音乐人现状
摘要:“做音乐是因为喜欢音乐,还有觉得除了做音乐其他什么也不会做,而在音乐中的快乐是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比的。”
华夏时报记者 于娜 北京报道
晚上八点钟之后的宋庄,游客、参观者、生意人等形形色色的过客,该回城的都已回城了,著名的标志性的方力钧七色“征名塔”也只剩一个茕茕黑影,但还有一些人的激情和感怀没有在白天里得以完全释放,循着空气中音乐、美食和诗歌的气味,在食库找到他们在那里嘶吼、浅唱、低吟的身影,摇滚、流行还是古典,就着诗歌一饮而尽。
那些自由的故事
“做音乐是因为喜欢音乐,还有觉得除了做音乐其他什么也不会做,而在音乐中的快乐是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比的。”独立音乐人向奕澎说起目前的生活现状觉得自足。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曾与日本吉他手高赖克斯、澳大利亚鼓手约翰·菲力等组建过脑科医生乐队。当时国内给摇滚乐的空间很小,到处是流行音乐的天下,很多乐队只能去寥寥可数的接纳地下乐队的酒吧演出,几乎看不到收入。
“当很多人都在做流行或者做个人时,我们还在玩乐队,很不容易。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人放弃了音乐去做生意或者回到学校当老师。”向奕澎坦承他也曾经有过动摇,或者去做商业演出或者去大学里教声乐,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
“我音乐的词作者大海,他是一个真正的摇滚诗人,是中国真正的颓废派诗人,一直在用生活行为践行他的诗歌精神,另外一位就是我新专辑《我们来了》的编曲王佩,他能很好地实现我的音乐想法,而且我们实验出了真正的世界音乐。”
基于音乐的梦想,这些诗人、音乐人与做梦者走在了一起。
“弹唱诗人”王右在上世纪90年代初时,还在偏僻的河南南阳油田边工作边写诗,偶然通过收音机听到了欧美摇滚乐后,很快陷入疯狂痴迷,把挚爱的诗歌都放到了一边。当时“吉他热”风靡整个中国,玩摇滚乐的人不能没有吉他,王右很快也买了一把吉他,演唱、弹奏和词曲创作,写了很多歌。
“油田的人四海为家,从小就在漂泊,语言才是真正的家,我18岁就开始写诗歌,后来迷失在摇滚音乐中。”王右所说的迷失并不是真的迷失,而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热爱。他觉得摇滚乐给了他特别的自由感,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活上,使他摆脱很多束缚。
王右的诗歌基础让他的音乐也有了独特的情怀和内涵,“我现在把诗歌与音乐结合起来,演奏一样乐器,配上口琴,再把你的诗娓娓道来。我现在做的音乐也更加自由了,就跟我写诗一样,既有激烈的朋克摇滚,也有很抒情的音乐。”
摇滚音乐人王蒙的风格是流行金属,“我喜欢刚烈的、强硬的东西,抒情的爱情歌曲我会用硬的唱法表现,我不会轻轻地、委婉地述说,我喜欢的音乐要有强硬的风格。”他说。
王蒙做音乐有10多年了,之前给别人写了很多歌,做编曲、制作等幕后。从去年开始,他感觉别人并不能唱出自己创作的音乐所想要的感觉,包括一些带有浓厚情感的歌,比如写给母亲的歌,还有他自己的回忆,这些歌他不愿意给别人唱,索性把它们集中起来自己来唱。他正在做的专辑《异类》,主打歌是一首《小堡》,讲述了在宋庄艺术区小堡村生活的体验,歌词是他的爱人写的。
“我和王右他们音乐风格不一样,但精神实质都一样,我们都是崇尚自由、随意的生活方式和喜欢有个性的音乐。”向奕澎在食库音乐餐厅成立了个人音乐工作室,为自己和朋友搭建一个平台,让大家可以在茶余饭后无拘束地交流和玩音乐,而不是被音乐玩。同时大家也喜欢美食,他觉得美食与艺术是相通的,它们都是需要用不同的材料搭配出不同的味道,这其实也是一种创作。
边缘艺术聚落
食库不仅是一个美食吧,也是一个演出平台,这里的空间不大,客人来自不同的朋友圈,这就决定了观众的口味和水准。“我们的演出更多是一种圈子文化,而不用考虑其他,这也可以把最新实验的东西表现出来,而这里的艺术家朋友很多,基本形成了一种‘边缘文化聚落’,使得我们的表达完全可以随心所欲而且不用害怕没有共鸣。”向奕澎说。
食库所在的宋庄是国内最大的艺术家群落,王蒙这样描述宋庄的感觉:“宋庄既有我们很喜欢的艺术家,也有不是纯艺术家,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文化范围内所有的职业都能涉及,对我的音乐能有所帮助的,或者擦着边的,这里都有。”
“宋庄的音乐人有的过得不太好,感觉同性格有一定关系,比较封闭,我感觉这里对艺术家和音乐人一视同仁,让我不断进步,宋庄也很复杂,要么被它吞没了,要么带来新意了。”王右说。
当下宋庄音乐人的一个普遍现状是,仅靠参加商演还不足以维持自己的生存和创作,当然有的音乐人是主观排斥商演。王蒙持不同的看法,他认为音乐迟早要回归现场的,要给别人听,对于商业会伤害音乐本身的纯洁度的说法,他不是很认同。
“我做的音乐有自己的风格定位,商演没有来左右我的创作,我唱自己的歌,只要不让我唱《老鼠爱大米》,不让我唱别人的歌,这怎么会失去音乐的纯洁度?”
王蒙的观察则是,中国音乐市场的听众还是很识货的,有人觉得自己的音乐是不是太小众了,只要你做得足够好的话,很多人都会喜欢听的。但不是就那两个和弦在拨拉拨拉唱,然后说我这叫艺术。
不过王右表示,一些音乐现场就是个商业行为,“他们也不请诗人去,有时请去的是所谓有名气的,但往往年纪大都暮气沉沉,很多人并没有诗人情怀,不相信普通人能听懂,我觉得如果你的作品真正好的话,不要划什么界限,终究会有人听懂。”
“不论大舞台还是小舞台,只要坚持着唱,说不定某天会等来机遇。现在我所有的希望都在这张专辑里,期待我的创作能够得到认可。”王蒙最大的理想是可以有一个自己的空间,除了生活之外,可以天天在这个空间里写歌。
王右和王蒙因为与向奕澎有很多共同的朋友而一拍即合,然后就到食库唱歌。王蒙说在食库演出时找到了家的感觉,之前他在宋庄没有正式演出过,因为没有一个让他特别想唱的理由,比如说设备、环境、听众和艺术家听歌的情绪,他觉得没法在宋庄唱歌,只是和朋友喝酒之后拿吉他唱着玩。“我喜欢在那里把各种风格的音乐聚在一起玩,谁在唱歌时都在安静地听,因为对方的音乐是我不会的,值得尊敬。”王蒙说。
做音乐曾被认为是一些人逃避“生活”的一个借口,其实做音乐也是生活而不是逃避生活。“艺术家都是要吃饭睡觉的,同样是一日三餐,但大家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就不在于吃什么而是在意与什么人在一起吃饭,到食库餐厅吃饭无非是可以遇到一些同道中人,大家都很看重吃饭的氛围而不是单纯的吃喝。”向奕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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