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副其实的复苏还未到来

《经济学人》杂志

    对于美国经济来说，4月是最残酷的季节。过去3年里，每当年初它的复苏刚刚呈现加速势头，都会止步于春季和夏季。不幸的是，今年的迹象表明情况又将如此。
    尽管税收在1月1日一下子跳上了一级台阶，但就业、零售业和住房市场在今年前两个月都表现得十分强健；去年年底陷于停滞的国内生产总值，在今年一季度也出现了年化率3%甚至更高的健康增长；股市也不停地奔向新高。
    但在3月，坏消息突如其来。在前两个月平均每个月录得20.8万人的就业增长数据，到了3月突然减少到仅有8.8万人。除了汽车和石油外，零售额也大幅降低，新独户住房建设表现亦然。房屋市场活动的萎缩尤其令人不安，因为一系列基本面的决定因素——从低抵押贷款利率和低库存到新家庭数量增加——到目前为止无不显示持续向好。
    这种奇怪的“春季紧缩”（spring swoon）规律已经令人们怀疑经济数据中哪里出了差错。政府的统计师们运用模型对原始数据进行季节性调整，例如，他们考虑的季节性循环因素包括12月零售业尤其强劲或冬季建筑活动大幅减少。但任何残差变化都应反映经济中的真实趋势，而不是单纯日历性的老调规律。有人指出，就是这些模型曾将2008年底至2009年初的经济暴跌解读为一部分是季节性的，并因此以向上微调次年冬季数据及向下微调夏季数据的补偿手段来作出了回应。但美国联邦劳工统计局（BLS）发现，即使没有那几个月的衰退，经季节性调整的就业数据仍显示这种现象依然存在。
    摩根大通经济学家迈克尔·费罗利（Michael Feroli）的想法略有不同。他说，大公司往往在第四季度集中招聘，而较小的公司则主要在二季度招聘。自衰退在2009年结束以来，大公司的表现一直比小公司健康，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就业数据总是在第四季度走强而在第二季度转弱。
    但或许对于美国经济的“季节性昏厥”最有说服力的解释是，一切不过都是巧合：一系列冲击性事件恰好都发生在春季和夏季。2010年5月，希腊第一次接受贷款援助；2011年3月，日本遭到海啸袭击，阿拉伯世界出现动荡并将国际油价推上高点，同年夏天，美国债务又触及上限；2012年初的冬天，创纪录的温暖天气刺激了美国经济的增长，夏天，一场大旱又将这一势头砸下。
    如果3年的始作俑者都是坏运气，那么今年又出现了什么不幸？一些经济学家归咎于提前到来的复活节，有人说是较往常冷的春季，还有人指向了塞浦路斯，尽管这些理由看起来没有一个能足够充分地解释近期经济疲弱表现的深度与广度。
    那就剩下紧缩这个理由了。工资税减免政策到期和富人税的提高，今年将让全美纳税人多缴税1500亿美元，3月1日生效的“自动减支”又将在这个财年削减850亿美元的联邦支出。在紧缩面前，美国经济现在的表现已开始弱于此前。
    紧缩正在展开。3月的经济“昏厥”发生在税收增加的两个月后，但在多数与“自动减支”相关的削减项目实施1个月之前。寻找“昏厥”的确切原因或许没有多大意义，用它们来评估一个16万亿美元的经济体并不准确。劳工统计局公布的私营部门就业增长在2010年5月-7月平均每个月才只有5.1万人，2011年同期就增加到了11.1万人，这些数据后来经过修正后，又分别提高到了10万人和18.9万人——这些已足够让人怀疑，2010年和2011年的“季节性昏厥”是否真的发生过。
    有可能，美国经济确实不是在走向停滞，这或许还可以从股市对经济数据的坏消息几乎没什么反应中可以看出。但是，美国经济并不能完全甩掉紧缩的影响，相反，它仍有可能因此继续以2%左右的增长率吃力地前进。对于美国经济来说，一个名副其实的“复苏”还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