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职场也沦为血汗工厂？过劳族传来坏消息， “过劳族”中的战斗机以命扛劳

本报记者于娜 北京报道

不久前，一位年轻的二胎爸爸过劳猝死的消息刷爆了朋友圈。实际上，每到年底前后，一些行业就迎来了通宵达旦的 “加班季”，平日就疲于奔命的“过劳族”更加苦不堪言了。某大型电器公司员工，连续无休地工作了280天；某网络公司员工，负责通信机械维护，一天24小时待命，随时可能要去上班……他们自嘲是“过劳族”中的战斗机。

日本学者森冈孝二在《过劳时代》一书中说，一般来讲，过劳现象在蓝领工人中比较普遍。而近年来白领职场也沦为血汗工厂。怎样才能跳出循环加班熬夜的泥淖？成为这个过劳时代不容回避的话题。

“过劳死”，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如果你平均每天工作10小时以上，基本没有休息日，睡眠不足，三餐不定……那么毫无疑问，你也是“过劳族”中的一员了。今年一项职场行为与疲劳状况的调查结果显示，国内超过8成劳动者承受着一般或更高的精神压力和身体压力，处于过劳状态，而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过劳族”占比更高。

长期过劳导致的一个严重后果就是“过劳死”。直接促成“过劳死”的5种疾病依次为：冠状动脉疾病、主动脉瘤、心瓣膜病、心肌病和脑出血。除此以外，消化系统疾病、肾衰竭、感染性疾病也会导致“过劳死”。

那位猝死的二胎爸爸是国内某知名企业工程师，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为了让一家人有更好的生活，选择了需要常驻国外的高薪工作。连续22个月一直在国外工作，没有回国休息过一次的他，倒在了见客户后的返程的车上。他曾经在去世前一周发微信给妻子说：自己可能挺不了……可出事前2天，他仍旧还在通宵工作。

再往前，2016年10月5日，44岁的春雨医生创始人兼CEO张锐突发心梗过世，头朝东，脚朝西，平平地躺倒在一条小路上，双手握拳平铺两侧，像是睡过去一样。被发现时小狗就安静地蹲在他的左边肩头。多家媒体报道称，张锐去世与过度劳累有关。

同年6月29日，因长年熬夜加班，34岁的天涯社区副主编金波突然晕倒在北京地铁呼家楼站台。之后逐渐失去意识，经抢救无效去世。在抵达芍药居站时，他还打电话给妻子，妻子做好晚饭正等他回家。

悲剧和意外猝不及防，爱人、孩子、老人的哭诉，他们再也听不到了。“太可惜了！”、“太年轻了！”、“太可怕了！”在看到有关“过劳死”的报道后，很多“过劳族”都会感慨一番，提醒自己该注意健康了。然而过不了多久，很多人就又投入到加班中去了。

一则网络上流传的加班段子说，“如果让欧洲人加班，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让美国人加班，得给他讲清楚加班福利，他才有加班的可能；如果让中国人加班，有加班补助就早已感激涕零。”

为什么没有补助也要加班？是中国人喜欢加班吗？

底层的蓝领工人是被动过劳的，若是不服从，企业可以开除你，替代的人太多了。只有那些规范守法的企业才会给付加班费，但是金额多数是象征性。主动过劳的背后也来自工作、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为了拿到绩效，为了不被裁员，为了被领导青睐，还有更好的职业前景、社会声望、地位和收入等所谓自我实现，他们自愿选择过劳，甚至如果不每天加班加点的工作，就会有危机感，担心自己被淘汰，害怕自己落后，觉得自己对不起亲人等等。也有一部分人是以“过劳”为荣的。

如何摆脱过劳时代的宿命

过劳现象已经呈现全球蔓延趋势，而日本是亚洲的重灾区。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日本因过劳导致的死亡人数就已经超过因交通事故导致的死亡人数。这是因为在发达国家中，日本的工作时长是最长的。虽然新生代跟他们的父辈相比，追求的潮流是“小确幸”，但目前这部分年轻人在职场的比重还是比较低，职场中坚力量依然是70后和60后，他们依然处于过劳状态。

森冈孝二认为，全球化导致不断加剧的竞争，信息通信革命、消费社会的成熟、雇佣与劳动限制的放宽使得非正式雇员增加，和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导致了日本过劳问题严峻。

过劳不仅会带来身体的损害，还会产生诸多心理疾病问题。“每个人都扛着压力，没有‘过劳’，很难在一线城市中生存。白领的朋友圈里经常感叹着一个又一个的加班不眠夜，低落、纠结、矛盾的心理状态非常普遍。”心理健康专家美灵认为，当你的身体过度疲劳时，会产生大量负面情绪，焦虑、抑郁十分常见，表现为容易坐立不安、担心、预感不好的事情发生。伴随着焦虑还有恐惧，担心家庭、孩子、亲人，害怕加班、晚归，害怕做不完的表格，写不完的数据。

美灵表示，负面情绪带来负面影响，影响人际、睡眠、食欲、性欲，情绪低落会导致工作效率下降，不健康情绪弥散，会让整个团队焦虑，连空气中都是焦虑的味道。同时会导致注意力无法集中，美好生活体验下降。

“过劳族”怎样避免心力交瘁而发生悲剧？美灵建议，他们要试图改变自己心境，可以去旅游，听音乐，享受美食、运动或者睡眠，可能会让自己的心境有所变化。“过劳族”要给自己适度减压，工作放慢，目标变小，变得对自己健康有利，压力变得适当。通过自我调解，对人际、环境开始理解和接纳，和人、和社会更好地相处，一旦企业成长目标和自己身心健康严重冲突，就要果断做出要不要继续扛着的决策。

总之“过劳族”可以首先尝试改变或改善外部环境，不能改变外部环境就改变自己的心境。对自己身心、身体信号观察了解，积极自我调节，而且接受心理咨询也是帮助手段。劳动光荣，过劳可怕，适度休息，有益身心。

然而，要从决策层面解决国内的过劳问题还为时尚早，相关系统性的关注和研究才刚刚起步。相比之下，日本社会对过劳问题十分关注，比如每年发布过劳方面的白皮书，出台了关于过劳死、过劳抑郁、过劳自杀的鉴定判断标准，为“过劳族”维权提供了法规依据。

但是令人觉得无比遗憾的是，《过劳时代》的作者、一生为解决过劳问题而奔波的森冈孝二最终也因严重过劳，于2018年8月1日突发心脏病去世。（编辑严葭淇 主编王义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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