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天街头“埋锅造饭”亦死亦伤， 台“八百壮士”悲壮谢幕抛撒一地鸡毛

2018年3月2日，中国台湾，八百壮士举行祈福晚会，数百人点蜡烛为缪德生祈福。记者萧雅娟／摄影  图片署名：联合报系-东方IC

杨晶华

自2016年下半年台当局启动“年金改革”以来，反抗声浪从未停息。反“年金改革”团体中，以退伍军人抗议团体“八百壮士”诉求明晰、影响较大，侧面展现了台湾的社会万象。

“八百壮士”上阵，

杯葛“年金改革”

所谓“八百壮士”，最早是指在淞沪会战时期的1937年10月13日至30日，奉命坚守上海最后一块阵地——四行仓库、孤军奋战四昼夜的抗日军团国民革命军陆军第88师524团。他们吸引日军火力，掩护主力撤退，成为抗日战争重要的精神象征之一。现在的“八百壮士”主要指因不满台当局针对军人的“年金改革”方案，以“八百壮士捍卫权益”号召群众进行抗议行动的退伍军人团体。

2017年2月，台“国防部”多次报送的“年金改革”方案被蔡英文当局以削减幅度过小为由拒绝。“监督年金改革联盟”军系代表、退役将领吴斯怀在Facebook上征集“八百壮士”，由退伍军人协会副理事长吴其梁担任指挥官，在“立法院”外展开“八百壮士捍卫权益——埋锅造饭行动”，进行长期抗争。这个行动每天安排20人进驻帐篷区，每日8点半就位，下午5点半下岗，其中两人夜间留宿帐篷。按照最初规划，这个行动只持续1个月时间，但最终“埋锅造饭”的抗议行动共持续了444天。在此期间，“八百壮士”依照军人“年金改革”法案的送审进度及改革进程，在特定时间、特定日子，持续不断地动员各方力量，推动了多波抗议行动，其中也有多次脱序、流血事件发生。

2017年4月19日，台“立法院”初审“公务人员退休抚恤法”草案，引发“八百壮士”围困，警方派出2000多名警力，在“立法院”周围，包括镇江街、济南路、中山南路与青岛东路上架起高大的蛇笼与拒马，防止抗议民众攻入“立法院”。此次对峙共发生14起违法事件，伤及7名警员。

2018年2月26日，台“立法院”新会期开议日，“八百壮士”团体号召反“年金改革”民众冲撞“立法院”，“蓝天行动联盟”秘书长、退役上校缪德生，在抗议中攀墙不慎摔成重伤，不治身亡。吴斯怀遭推挤致身体不适送医。

2018年4月25日，“八百壮士”再度在“立法院”外集会抗议，出现破坏阻材、殴打警察及记者等违法脱序行为，共造成68名警察及14名记者受伤送医。警方逮捕妨害公务现行犯3名，并管束了63名脱序行为人。

5月9日草案逐条讨论期间，“八百壮士”召集2000人于济南路进行抗议。但基于上次殴打媒体人员案件的经验教训，“八百壮士”设立服务台，组建“新闻安全维护组”纠察队，维持现场秩序。

5月10日，台“立法院”、“外交及国防委员会”初审通过攸关军人“年金改革”的“行政院”版“陆海空军军官士官服役条例修正草案”（即“55+2”军人年金改革草案），基于人力、财力考虑，“八百壮士”每天“埋锅造饭”、帐篷轮值的抗争方式告一段落。行动组织方称，未来也可能会继续组织大型的抗议行动，或持续采取“遍地开花、如影随形”的抗争方式表达诉求。

“八百壮士”的诉求主要包括：停止对军人“年金改革”相关修正草案的审议，与军系团体代表进行面对面沟通协商；有关公教警消的“年金改革”暂缓实施；对“年金改革”政策进行“释宪”；兼顾“信赖保护原则”，反对强行溯及既往；主张“现役先行、退役暂缓”，对于现役军人的照顾乐观其成；退役人员结构复杂甚至跨越新旧制度，不应裹挟式处理。

台“立法院”通过的“行政院”版“陆海空军军官士官服役条例修正草案”的改革重点包括：最低生活保障的“楼地板门槛”金额订为38990新台币，服役20年起支俸率订在55%，年增率2%；原18%优存利率则将分年调降至6%。

“八百壮士”

引发台社会激烈争议

对于“八百壮士”反“年金改革”抗议事件，蓝绿阵营反应两极。蓝营方面，国民党高层纷纷声援“八百壮士”的抗议行动，从精神上、行动上、物质上给予支持。国民党主席吴敦义、副主席郝龙斌、国民党前主席洪秀柱、前副主席詹启贤、前“立委”丁守中等不仅呼吁社会各界给予支持，还亲临活动现场支持。据台湾《三立新闻》报道，“八百壮士”的募款能力不容小觑，每月约可募款227万新台币，洪秀柱、詹启贤等人都有赞助。王炳忠等新党青年军也到抗议现场致意。在“八百壮士”举行的声请“释宪”记者会上，国民党、亲民党及无党籍等30多位“立法委员”当场声援，并有38位共同连署“释宪”申请案。

绿营的反应就与蓝营大相径庭。民进党重新执政以来，挟“立法院”席次优势，使其所推政策都能强行过关。针对军人“年金改革”方案，民进党采取了“限时修法”策略，力拼7月1日使其与公教“年金改革”同步实行，审议流于形式主义。“八百壮士捍卫权益——埋锅造饭行动”刚刚启动之时，就遭到台联与台湾幸福国家连线等多个绿营团体接连“踢馆”。民进党籍“立委”多支持审议中的“年金改革”草案。许多民进党人对“八百壮士”抗议事件进行了声讨。前“行政院长”、民进党籍新北市长候选人苏贞昌表示反“军改”团体在“立法院”爆发冲突，造成警察与记者受伤，无论什么诉求，都应被社会唾弃。“立法院”秘书长转述院长苏嘉全指示，严厉谴责失控暴力，依法追究，不得轻纵。民进党团书记长李俊俋表示任何集会游行与意见表达，都予以尊重，但应理性来谈。民进党籍“立委”许智杰表示“年金改革”势在必行，希望“八百壮士”不要再做无理取闹的抗争。

社会各界对于“八百壮士”抗议事件看法各异。鉴于立场、情怀等因素的不同，“八百壮士”得到了许多支持与声援，但同时也遭到一些媒体、网络、新闻谈话性节目等污名化军公教人员言论的攻击，受到一些名嘴、“立委”等的质疑与奚落。但“八百壮士”抗议行动已发展成为台当局不能忽视的街头力量之一。

台“易燃型”社会矛盾逐步升级

从“八百壮士”反“年金改革”事件的发展演变，可以窥见台湾政治、社会存在多个面向的问题。

一是蓝绿争斗借“年金改革”事件不断激化。民进党自上台以来，一直被质疑以改革为手段，以“公平正义”为旗号，推动一系列打压、削弱国民党力量的政策。蓝绿阵营围绕“年金改革”激烈对峙，主要是因为军公教群体一直被当作蓝营的“铁票区”，尤其是“黄复兴党部”（退役官员及其眷属，以及“退辅会”所属事业机构）的选票更是蓝营兵家必争之地。蔡当局在此轮“年金改革”中将矛头直指军公教群体，并采取了相对激进的改革策略，强行溯及既往，不免引发军公教群体及蓝营的反弹，也很难摆脱惟选票而罔顾民众利益的罪名。

二是“意识形态”挂帅的政策很难推动政治、经济的良性发展。迄今为止，民进党在推动政策及施政过程中，依然很难摆脱意识形态挂帅的路径依赖。凡事“不分黑白，只问蓝绿”的做法在解决台湾地区面临的政治、经济问题时很难奏效，长此以往，台湾社会将陷入一种很难逆转的恶性循环。

三是民进党处理问题存在严重的“双标嫌疑”。因4月25日的流血冲突事件，“八百壮士”指挥官吴斯怀等人遭警方函送法办。警方表示要严惩暴力脱序行为，展现维护公权力与社会秩序的决心。表达诉求确实应在遵守相关法律规定前提下，和平理性地进行。问题的争议在于，民进党在处理问题时存在较严重的“双重标准”。因为民进党不仅曾是街头抗议、暴力事件的始作俑者，还曾为“反服贸运动”的参与者护航，鼓励占领“行政院”的民众，谴责国民党执政时期的公权力机构。时空换位后，截然相反的做法，严重影响公权力威信。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主编王义伟 编辑严葭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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