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应该 有多透明

程凯

作为一个长期跟踪观察央行货币政策的人，我经历过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的跟踪报道，也经历了他的下一任主席伯南克生涯全程观察，到现在则是他们两个一直以来的同僚耶伦在美联储主席任上，当然，耶伦的主席生涯也有可能到期了。

如果说，在这样一个长期的跟踪观察和分析评论的过程中，我有什么体会的话，那就是美联储越来越从一个人的美联储，变成了一群人的美联储。

这种感觉听起来很奇怪，因为美联储从构成上从来就是有一群人的，美联储理事会应该由7名执行理事组成，包括一名主席、一名副主席和其他5名执行理事，由美国总统提名，美国国会确认，每个执行董事任期长达14年。而美联储的公开市场委员会则多达19个人，除了以上7人，还包括12个各地联邦储备银行的行长。

那么好了，在格林斯潘年代，我们提及美联储就只知道格林斯潘一个人；在伯南克时代，我们好像还看到过副主席和执行理事的新闻，我们至少肯定认识的是盖特纳和耶伦；而到了耶伦时代，在讨论货币政策的新闻报道中，我们一下子发现原来美联储有那么多执行董事，还有那么多的各地联邦储备银行行长，虽然一般人还是记不清楚突然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什么储备银行行长，又对货币政策发表一番鹰派或者鸽派的言论。

现在我们知道了，美联储是一群人，而且关键是，这一群人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或者说正在发挥着以前发挥不出来的作用，是否是现任主席耶伦过于弱势，或者根本就是美联储的行动机制，在经历了格林斯潘到伯南克再到耶伦之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让决策的声音更加透明化，决策也更加民主化了？这些我们不得而知。

根据最新的报道，美联储目前有3个理事席位空缺，其中一个还是空缺了7年的副主席，特朗普将为其填补人选。美国媒体猜测，人选可能是前美国财政部副部长、现凯雷合伙人Randy Quarles，而来自高盛的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席科恩则有可能接替明年任期已到的耶伦。

美国的货币政策到现在是比格林斯潘年代更好被市场猜测出来了吗？这个结果还是不那么确定和明显，但是变化正在一点点发生。美联储，或者说央行，它们的货币政策决策过程是不是应该更加透明和民主化呢？因为他们的决策对市场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美国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家的得主斯蒂格利茨一直坚持认为，美联储的行为方式应该更加民主，更加透明，而不是一味的精英主义，一味地追求央行的独立性，因为央行的货币政策本身就是会影响到各个利益相关方的。

有意思的是，关于这个话题，伯南克作为格林斯潘的继任者，和耶伦的前任，他是有清楚明确的想法和表述的。

在伯南克的回忆录《行动的勇气》的“美联储主席”一章中，提到了他对美联储透明性的看法：“在20世纪20-40年代担任英格兰银行行长的蒙塔古-诺曼曾将‘决不解释、决不辩护’作为中央银行的行事法则。很多人都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说法，赞成央行在货币政策制定过程中保持神秘感，但我认为央行之所以这样做，与热狗厂家拒不让人参观工厂的原因是如出一辙的，因为一旦没有了神秘感，公众就知道了‘产品’的生产过程，这个产品的吸引力就会受到削弱。”

尽管伯南克进入美联储的时候，主席正好是对市场最充满神秘感、讲话最模棱两可的格林斯潘，但是伯南克还是对这种让市场看到困惑的做法提出了异议：

保持决策过程的神秘感是一件利弊兼有的事情，一方面，它有利于让中央银行家们显得无所不知，有利于提高短期利率的灵活性；另一方面，它会让公众感到困惑，让市场手忙脚乱，为阴谋论铺就了温床。在当今这个公众部门和私营部门日益注重透明度和问责制的世界上，我觉得美联储制定过程中的神秘色彩已经过时了。

伯南克还相信，神秘色彩降低了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在他和经济学家米什金一篇关于通胀目标制的论文中，指出了如果央行能够同公众和市场进行清楚的沟通，那么货币政策就能够产生更好的效果。

美联储的走向会怎么样？全球学美联储的央行们又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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