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都市的一抹温情 北京什刹海的街头艺人

作者:陈雅

来源:华夏时报

发布时间:2017-04-04 16:16:42

摘要:在北京,人潮涌动的西单地铁站,灯红酒绿的三里屯街头,水汽氤氲的后海湖畔,许许多多人群遍布却又最不起眼的一隅,总能见到一些弹着吉他唱着民谣的年轻人。

钢筋都市的一抹温情  北京什刹海的街头艺人

陈雅

五指拨六弦,满耳清流萦。

自弹还自唱,麦下口琴横。

趾按黑白键,一碗琴前并。

千人眼前过,几个把身倾?

——五古•街头卖艺人

在北京,人潮涌动的西单地铁站,灯红酒绿的三里屯街头,水汽氤氲的后海湖畔,许许多多人群遍布却又最不起眼的一隅,总能见到一些弹着吉他唱着民谣的年轻人。经过时或许会出于好奇瞥上一眼,时间久了,也渐渐习惯了,他们的乐声仿佛已经烙印在了这条街道,成为了属于这个地方的独有配乐。有时候会想,他们是为了什么站在这个地方?他们是怎么挨住过往路人的哂笑?又是怎么受得了城管如驱赶猫猫狗狗般的呵斥......

鼓楼小哥:北漂生活并不辛酸

走在夜色初沉的鼓楼街头,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与自行车铃交织出一首名为晚高峰的乐曲。突如其来的,一串不和谐的旋律闯入,那是拨动吉他产生的和弦,清澈空灵,是不该属于这个空间的旋律。走近,看见一名头戴鸭舌帽肤色偏黑的小哥正在调试着手中的吉他,面前竖立着麦克风,脚旁放着一个打开的吉他盒。虽未开始表演,周围已经聚集了三两行人,有人正拿着手机拍照。

小哥似乎是鼓楼的常客了,我的许多同学都在这儿撞见过他。他在迷笛学的吉他,是甘肃人,虽然秉承着流浪艺人走到哪儿唱到哪儿的原则,但六七年的北漂岁月,都能走遍好几个北京了,常来鼓楼也并不稀奇。

当被问及受到城管驱逐的时候内心是什么感受时,小哥神色有些黯淡。“因为我没有干违法的事情,我没有偷抢,没有嫖赌,我从事的是非常艺术的事情,市民们也都很认同。但是目前的社会制度却这样排斥我们。有的城管会问,怎么不去酒吧唱歌?他们应该不知道如果每个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都去酒吧唱歌,酒吧怎么可能容得下?况且,在酒吧表演跟在街头表演完全是两种形式,我更喜欢这种把艺术带上街头带给大众的感觉。”比起在酒吧表演能有稳定收入,街头表演充满了太多未知太多阻碍,对于以街头表演的收入维持生计的小哥来说,更是如此。

当被问及街头表演的收入能否支撑起在自己在北京的生活时,小哥羞涩地笑笑,“其实很多市民对我们还是很好的,他们觉得你唱得好,弹得好,觉得你的表演配得上这些钱,他们就会给你钱。这些生活费虽然不多,但也能解决我的温饱问题,让我在业余时间可以进行创作,像我去年就拿了吉他中国的季军。”提起自己获得的荣誉,小哥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围观群众里有一对依偎的小情侣,小哥便唱起了羽泉的彩虹送给他们,“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有时天晴有时雨/阴天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爱你胜过彩虹的美丽”,但是唱出如此甜的歌曲的小哥,却还是孤身一人,谈起自己的北漂生活,小哥轻快地说:“更多的是快乐吧,没有像很多人说的心酸。因为我干着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搞创作,也可以在街头分享音乐,表演所得的钱也能解决我的温饱问题,其实已经很快乐了。虽然目前的社会不认可我们,但我们还是认可自己的。我没有违法,也不是乞丐,我是音乐人。”

“你想和上海的街头艺人一样挂牌唱歌吗?”面对笔者提出的这个问题时,小哥激动地说:“怎么不想,太想了!多难的证我也要去考到,我相信自己!”

离开的时候,小哥正在唱着《夏洛特烦恼》的主题曲《一次就好》,脚旁的吉他盒里散落着零星几张十元纸币,周围匆匆行人的脚步同这鼓楼夜色一同开始变得温柔。转过街角,一位乞丐正拉着蹩脚的二胡,面前的搪瓷碗里,塞满了各种面额的纸币,一名女士快速从他面前走过,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往里头投了十元纸币。

什刹海旁的风筝艺人:考不动证了

什刹海旁似乎聚集着许多老北京的玩意儿,糖葫芦、冰糕这些小吃不必说,吸人眼球的是一些做风筝的人。爷爷打开自己怀里的布包,大方地让我随意挑选,从他话里得知,这些小小个儿的风筝,是他和老伴儿一起做的,老伴儿负责画,他则负责制作风筝。布包里的风筝样式各异,有经典的燕子形象,也有当下流行的卡通形象。“我老了,干不动了,不天天来,卖一天就得回家做好几天。”爷爷用他布满皱纹的手帮我取出一个他认为飞得好的燕子风筝。

“城管会赶你吗?”爷爷一边帮我串着线,一边摇摇头,“会赶的,我背着包卖,就是为了城管来的时候能快点儿走,人老了,手脚不利索。”当问及如果北京也实行街头艺人持证上岗,是否愿意和老伴儿拿着工具在街头制作风筝时,爷爷摆摆手道,人老了,也考不动证了。说罢,他拿起刚串好的风筝开始试放,精致秀气的燕子风筝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街头艺人应当有效管理

街头艺人,在中国的处境,是尴尬的。上海是中国大陆第一个对街头艺人采取持证上岗制度的城市,上海市人大代表罗怀臻在他的提案“关于制订《上海城市街头艺人管理条例》的议案”中将街头艺人分为乞讨型、艺术型两类。乞讨型多以贫穷为标志、乞讨为目的,辅以简单粗糙的表演技能,借此博取行人的注意和同情。艺术型多以表演为手段,表演具有可观赏性,收取行人观者的自觉施舍。一种是出卖尊严,一种则是分享艺术。但在大部分民众眼中,摆着个容器在街头等着路人施舍的,都归于出卖尊严那一类。在政府的管理制度中,两者都是以侵占公共空间、有损城市秩序为由,受到城管的驱逐。

公共空间的管理并非易事,倘若任其发展,那满大街卖唱吆喝的人必定会导致城市生活秩序的紊乱。能不能向其他发达国家借鉴学习,再结合实际国情,给街头艺术家一点儿生存空间,让他们能安心地表演完,不用担心下一秒会不会有城管出现呢?前段时间在微博上很火的东京街头艺人,本是表演一首日语版的《海阔天空》,确曾想到会他乡遇同胞。或许真得庆幸有街头表演这种形式吧,它给了陌生的人们心灵相通的机会,也算是钢铁森林里的一抹温情所在。(编辑 吴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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