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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荣争产:亲情背后的难题

作者:未央

来源:华夏时报

发布时间:2016-05-16 16:11:49

摘要:一直以来,中国家族企业就面临传承难的大课题。创一代去世、第二代争家产往往是家族衰败的最大诱因。近年来在全球华人圈中,隔三差五地爆出知名家族争遗产风波。而台湾岛内刚刚发生的张荣发家族“大房二房”争产事件,就是最新的案例。

长荣争产:亲情背后的难题

一直以来,中国家族企业就面临传承难的大课题。创一代去世、第二代争家产往往是家族衰败的最大诱因。近年来在全球华人圈中,隔三差五地爆出知名家族争遗产风波。而台湾岛内刚刚发生的张荣发家族“大房二房”争产事件,就是最新的案例。

对大陆不少民众来说,张荣发也许是个陌生的名字。但在台湾岛内及东南亚,张荣发却是鼎鼎大名。作为航空及海洋货运大亨,长荣海运是世界最大的航运公司之一,集团总资产最高时达4000多亿新台币。张荣发本人生前也被称为“船王”,是台湾十大富豪之一。

被誉为台湾“经营之神”的王永庆,逝世三年后台塑集团争产风波不断。与台塑集团一样,长荣集团的成功故事也和台湾经济奇迹如影随形。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随着掌门人张荣发辞世,长荣集团和台塑一样都上演了一出真实版的“接班风暴”。

1、争产导火索:偏心的遗嘱

猴年春节前夕,台湾长荣集团总裁暨创办人张荣发不幸去世。其身后留下总值536亿(新台币,下同,约合人民币105亿元)的巨额资产,包括存款、股票及不动产。

张荣发先后娶过两房夫人,一房育有三子一女,二房只有一个儿子。面对如此巨额资产,道理上两房子女应该是雨露均沾。

遗憾的是,张老板生前留下的遗嘱中却将自己名下的遗产全数留给二房独子张国炜,没给大房的儿女一分一文,并指定二房独子张国炜在他去世后升任长荣集团总裁。

这个遗嘱固然很是偏心。按理说,从家和万事兴的角度讲,两房子女应该理智协商,和气解决。然而偏偏二房的张国炜性子急,未经大房同意,贸然对外公开遗嘱,并急匆匆地在长荣集团总部上位。

这份堪称史上最偏心的遗嘱一曝光,台湾岛内外一片哗然。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遗嘱独厚一子,完全无视其他孩子感受,这样的偏爱其实会给所偏爱的儿子制造更大的麻烦。除非张氏兄弟姐妹间的感情极好,好到超越现实利益;或者二房极为强势,大房子女极为懦弱;否则,翻脸绝交、对簿公堂自然在所难免。更何况,长久以来,张家大房和二房就不是很和睦。

“这则报道出来时,我母亲的第一反应是老人家太不公平,第二个反应是二房得宠、庶子获益,第三个反应是‘有得争’了。”事件发生时,新加坡《联合早报》的一位记者这样写道。

2、争产攻防战:二房心急,长房手狠

张荣发遗嘱是20141216日所立。遗嘱强调三位副总裁“要多多指导四子张国炜”,“所有副总裁们要一起共同协助,让四子张国炜能顺利接任集团总裁,也多多指导孙辈们的经营能力”,同时也表示“愿众子女及孙辈们,皆能和睦相处,互相照顾”。但家产仅给一人,本就难以服众,又怎么可能求得子孙和睦共处?

218日,在张国炜公告即日起接任总裁后,大房兄长张国华等当即发表声明。声明表示,张荣发确实立有遗嘱指定由张国炜担任总裁,但其他继承人现仍在协商。希望秉持公司治理原则经营各公司,以确保集团永续经营,会于完成相关程序后再对外说明。

目前大房长子张国华担任长荣海运和长荣国际董事。从长荣集团旗下公司股权来看,长荣国际作为长荣海及长荣航的控股公司,大房三个儿子都为其大股东;而张国炜则主要在张荣发基金会及张荣发慈善基金会中列名董事。

这样一来,大房三个儿子持股超过张国炜,实际掌握海空运主导权。因此,大房的声明中特别强调公司治理原则。随后,持有多数股权的大房子女迅疾出手,展开一系列快、准、狠的动作。最厉害的一招是解散撤除集团管理总部及解除张国炜管理总部总裁职务。

对于外界质疑一天内撤换张国炜董事长职务,程序是否太粗糙,长荣集团老臣林宝水在长荣航空会后记者会中表示“:所有程序都是由董事会依法进行,一切都符合法定程序。”他强调:“在现有争议情况下,公司回归应由专业经理人来带领,相信对公司治理是好事。”

3、法律大战:遗产分配,四种可能?

长荣集团争产风波,发展至今,已经变成一场法律大战。

二房握有遗嘱,自觉继承资产和接管公司顺理成章;但长房子女持有长荣集团股权多年,行驶权力罢免董事是合理合法。因此这场争产风波,真实的像电视剧,剧情颇有看头。

台湾某资深法官说,张氏遗产可有四种分配方式。

第一,张国炜独拿。如果各房子女对张荣发的遗嘱没意见,自愿放弃继承权,张国炜可独拿,但目前看可能性不大。

第二,六名继承人均分,各得1/6。若长房子女对遗嘱不满,质疑遗嘱合法性,可以打官司争遗产,六名继承人也可各分得六分之一的“应继分”遗产。

第三,争特留分,张国炜继承7/12。如果遗嘱合法且有效,仍可争取民法上规定的继承人“特留分”。也就是含二房在内,六个继承人有权取得原来1/6遗产中的1/2;张国炜只能继承遗产7/12,剩下5名继承人(含二房)依法可得1/12遗产。

第四,二房主张夫妻剩余财产分配权。二房主张夫妻剩余财产分配请求权,依法可先分得一部分遗产;并且主张剩下的遗产,她有其中的1/6的“应继分”或至少其中的1/12“特留分”,剩下的遗产再由其他5位继承人均分。

这位法官的分析,毕竟只是法律意义的遗产分配。现实中面对长房的咄咄逼人,张国炜曾表示“:休息一阵子调养身体,未来可能从事制造业,也可能买架小飞机开开就算了,他们要就都给。”但这些话不能全当真,不然二房也不会急于公布遗嘱。张氏昆仲之间的这场争斗如何了局,仍还有待观察。

生前遗嘱竟是形如废纸?

Q=FAMILYOFFICE

A=某国际知名机构台湾家族事务负责人

Q作为台湾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精明的张荣发先生应该清楚,家族子女之间如果一碗水不端平,他一旦身故,家族争产将不可避免。为什么在财富与亲情之间,很多华人大家族都处理得不是很好?张家这次争产,有哪些教训值得借鉴?

A亲情关系需要经营。家族亲情关系是酿造张家争产大战的主要原因之一。张氏大房2013年过世,2014年二房就被扶正,直接导致大房子女与张荣发亲情疏离。张荣发近年间的在二房事情处理上,造成大房孩子们的嫉妒和厌恶。在外界看来,考虑得的确不够周到。

今年218日,张荣发身故不久,张国炜就已经公开遗嘱。从客观角度来看,是有些操之过急的。面对大房儿子具有股权优势,张国炜急需顾全自己的股份与职位,因此贸然宣布了遗嘱。

总之,家族争产都是有前因后果的关系,至于其他的亲情间隙和矛盾我们不得而知。但是需要明确的是亲情关系的重要性。亲情是要去经营的,包括家族成员的教育、家族母亲扮演的角色等,都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家族事务清晰、家族之间的透明沟通等,都完全可以降低争产大战的发生。

Q张家争产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未雨绸缪,提前避免?

A完全可以提前布局。2014年张荣发先生已经高龄,重要事务还是本身掌控。如果他中意张国炜,就早应该让他担任总裁,这样就完全可以避免今天的争产大战。

Q长荣集团这次争产的核心其实是经营权之争,张荣发生前实际上早已将集团股权分配完毕。从家族财富传承与企业治理角度看,张家这次争产大战矛盾的焦点在哪里?

A股权方面过于分散,这是导致此次争产大战的致命现象。早先阶段,张荣发意在用股权均分方式将家族事业传承。但事与愿违,股票过于分散的直接后果就是大房长子张国华去搞定其他持有大股的持股人。然后,以股东身份控制董事会,改组或架空管理层。

Q同为中国台湾豪族,张荣发家族与王永庆家族争产大战相比,有什么不同?对于其他华人家族有哪些教训可以吸取?

A最大区别:(1)股权的掌控度。相对来说,王永庆家族的财产不分散。王永庆成立了公益信托,境内外的所有财产都交付信托,均不留给子女,而是交付于公益。因为王永庆的理念是,台塑的资产只要进入到信托就不会有问题。如果将太多的钱给子女,则会害了他们。现在王永庆家族的股权是信托掌控,他们不能卖掉,这样就不会“富不过三代”。

2)遗嘱问题。不同于张荣发,王永庆虽然身前没有留下遗嘱,但却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早早布局一个公益信托计划,对身后庞大的遗产施加“无形的控制”。因此,王永庆子女继承资产虽然不菲,也有争产的矛盾,但资产却只是王永庆所有产业中的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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