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巴”足球：不要对着打翻的牛奶哭泣

　　好些年前，我一个朋友参加商务团去巴西。回来后，我问他感觉如何。他说：“嗨，别提了。就没有人理我们。负责接待我们的人，很多时候都不见踪影。”这和我想象中热情好客的巴西人相差太远啊。细一问，原来他们去巴西，选的时间不对，正赶上世界杯。这时候，谁能理你?!

　　不过，地球上没有哪个国家对足球的热情，能同巴西人相比。在巴西，3岁以上的男孩都会玩这个。在公园绿地、小街、海滩，到处都会看到有人踢足球。我第一次在公园看到3个七八岁的小孩踢球，我也没当回事。可稍微停一下发现，这也太像样了吧?巴西足球的潜力如此巨大，难怪它叱咤足坛。

　　狂热

　　世界杯期间，在别的国家，是球迷的盛典。在巴西，是全国人民的盛典。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商务活动、一切其他活动都暂时停止。大家挤在酒吧里看比赛一点不稀奇，稀奇的是，在办公室里，大家也能公然地一起看电视。最近几年，巴西的一些大城市都在室外竖起了巨大的电视墙。在那里，几百人一起看，颇有现场的味道了。

　　在其他国家，球迷除了本国的球队，对外国球队也有喜欢的。巴西人这点上，没有体现出他们著名的热情来。也许因为他们的热情都挥洒在巴西队上了。巴西人喜欢肢体语音，手势激烈，声音也高亢，一点也没有把欧洲祖先的沉稳绅士继承下来。这还是平时，到了足球嘉年华，热情就更是四处迸射了。当巴西队进球时，解说员会拼尽全力喊“进球啦……”声音洪亮、高远，仿佛空谷回音一样，久久不能停息。为这声音做背景的是众人的尖叫、喝彩、礼花绽放。

　　如果最后巴西队赢了，就要游行一整夜。平时，朋友、同事间的小聚餐，都叫“快乐时光”，此时此刻则是快乐到天了——唱歌、喝酒、放礼花。这时候，对公司的抱怨，对有些朋友的芥蒂，甚至对政府的无能，统统都可以忘记了。如果巴西队在大选年获胜，政府是幸运的，尽管没有什么业绩，也因为沾了足球的喜庆而受欢迎。

　　当然，我说的这些喜庆，都是巴西队赢了的前提。如果输了，懊恼情绪会传染给所有人。大家唉声叹气，垂头丧气。2009年，我在巴西看过一场世界杯南美区预选赛。这次，巴西队做客海拔3637米的拉巴斯埃尔南多·西莱斯球场。当他们最终以1比2负于玻利维亚队时，我只能用两个字形容一下酒吧观看现场：可怕。我知道19场不败不是意味着永远不败，但好像巴西人不知道这点。或知道了，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次“惊悚”的球场亲历

　　上届南非世界杯，我看巴西队和荷兰队比赛时，右边正好坐着一个巴西人。几分钟之内，我看他的“表演”，甚至都感慨起人生的无常来。开场8分钟罗比尼奥攻进一球，这人一下子蹦了起来。但是，这球却因越位被判进球无效。他一下子就跌坐下来。荷兰防线有了空档，中场梅洛一脚直传，罗比尼奥形成单刀，巴西在第11分钟就取得了领先。这人高兴得闭着眼睛、张着嘴，乱晃脑袋。中间种种表演，因为字数有限不能详述了。

　　“连罗比尼奥都要去与荷兰球员吵架了，场上没有一名巴西球员引导其他球员，让他们冷静。”我用英语跟我左边的朋友，一个英国人说。

　　我右边那个巴西人不像一般的巴西人只说葡萄牙语，不会英语，他突然开口对我喊，“你知道什么叫冷静?”

　　他前番的表演让我有些惊悚，所以我没再搭茬。

　　过一阵，我嘴又欠了，我说：“这次，巴西队没有踢出优美的桑巴足球，也没让我们看到胜利。”

　　我看到那人马上就站起来，转身对我了。

　　足球能如此左右一个人的情绪，我再次深深领教。也就理解了贝利为什么能成民族英雄，人人爱戴。

　　国民性与艺术足球

　　1894年，足球运动从英格兰传入巴西。不守时、不守规矩的巴西人，却把这项集体运动发展成为一种全民所爱。巴西各地，星期天的下午，通常都有朋友间的非正式足球赛。当地人称pelada。现在，印第安部落都开始踢足球了。

　　巴西是世界上足球巨星最多的国家，从一代球王贝利到外星人罗纳尔多，到今天的卡卡，这些足球天才让人望尘莫及。

　　巴西人性格外向、开朗、不计较过去。他们的谚语说：“不要对着打翻的牛奶哭泣。”意思是过去的不能再改变，就别想了。他们看中快乐。那些短暂的快乐让他们迷醉。比如足球，比如狂欢节。在这里，足球比赛不仅仅是比赛，而是欢乐和激情，享受和梦幻。

　　巴西人的个性，也深深融进这项体育运动中。他们基本不守时，他们看重的是最后“来了”这个结果。

　　虽然做事不靠谱，但巴西人热情坦诚、心底纯真，他们将快乐是第一原则的个性，通过足球，通过桑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为1950年世界杯建造的马拉卡那足球场，是世界上最大的足球场。巴西是唯一一个5次夺得世界杯冠军，有资格参加所有世界杯比赛的国家。他们夺冠后的庆典，要持续一周……

　　此时，2014年4月，我在巴西里约热内卢。我旁边两个男人正为佛拉门戈和佛雷米嫩塞队，里约的两大球队开始争执。他们嗓门很大，而且手势繁多。巴西人的手语异常丰富而复杂。但是，除非你很了解，否则不要轻易乱用。比如英美人所用的表示“OK”的手势，在巴西人看来是非常不礼貌的。

　　作为他们的背景，电视的声音放得也很大。

　　巴西人喜欢看电视，电视新闻节目fantastico很受欢迎。当然，像很多地方一样，肥皂剧也受欢迎。据说收视率有时能高达80%。

　　我上了公共汽车。这里普遍给老人、妇女让座。与我们不同的是，那些有座位的，还愿意帮没有座位的拿东西。

　　(作者为职业旅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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