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序的世界和金融危机

作者:李洁宇

来源:

发布时间:2009-04-04 20:17:00

摘要:读《权力与责任:构建跨国威胁时代的国际秩序》


 

   始发于美国的金融危机让经济繁荣掩盖的问题一一暴露出来,而将要举办的20国集团峰会更加揭示了一个深刻的世界大问题:世界缺少秩序。换言之,世界的权力分布和现实的制度安排越来越不协调。2009年3月21日,一部讨论全球宏观问题的著作《权力与责任:构建跨国威胁时代的国际秩序》的中英文版同步首发。作者在书中指出,世界面临愈来愈多的挑战,经济动荡、气候变化、核扩散、冲突、贫穷、恐怖主义、疾病传染,这些问题迫切召唤一个集体行动的世界。想到马上召开的20国峰会,正如漫延全世界的金融危机所昭示的,联合国、货币基金组织或者西方八国,都不能提供一个解决方案,旧有的国际组织和制度失效了,20国集团会议仓促出场。不是金融危机打散了旧制度,而是旧制度管控不住金融危机。
    三位国际事务经验丰富的美国专家、前国际组织和美国政府的高级智囊,对这个失序的世界提出了改革建议,形成了这样一部书。他们咨询了各国的重要官员、学者,书中所列的咨询委员会的名单足够开一场重要的国际会议。这本著作的核心观点可以归结为三个方面。首先,用“负责任的主权”替换自1648年以来的国家主权独立平等法则。在他们看来,合法的主权意味着有效地承担起国内外责任。其次,他们要求美国人担起领导世界的重任,不要像布什那样我行我素,而要注重国际协商合作。第三,作者直接提出组建16国集团,由16个重要国家讨论国际问题,甚至列出了16国的名单,它们是八国集团,加上巴西、中国、印度、南非、墨西哥、印度尼西亚、土耳其、埃及或尼日利亚。
    尽管该书经过广泛的国际咨询,可是它仍然像是一部美国理想向现实妥协的宣讲稿。他们对美国的世界观进行了修改,从而得出一个国际蓝图。就作者的主权观点来看,弱化主权尽管是大势所趋,但是,这还远未被普遍接受,反而有可能使美国的国际干涉大行其道。不仅如此,该书的逻辑框架是建立在“负责任的主权”概念基础上的,这导致作者在分析问题时采用国内视角,比如作者倾向于将非洲国家的贫困归咎于这些国家的政府,而不谈宏观的国际环境因素。而实际上,我们可以责难非洲某一个国家的政府不负责,但是责难多数非洲国家的政府不负责就不太令人信服了。领导国问题也不像作者想象的那样简单。美国的领导不仅仅是个态度的问题,更是利益问题。现实情况是,美国若要继续充当受尊敬的领导者,就要对自己把持的国际权力做出部分让渡,可是美国恰恰不愿意这样做。
    这几天,围绕未来的国际货币,中美两国跨洋辩论,美国拒绝对美元霸权做国际讨论。再比如,美国人掌舵世界银行,欧洲人控制着货币基金组织,但是谁也不愿意放弃领导权。成立16国集团是较为容易的事情,但是,是否会像华盛顿的20国峰会,光一个开场白就花去两个小时。世界历史也尚未曾有16个国家能共同决定下世界事务的先例,除非暗中只是少数几个国家说了算。伦敦的20国会议还没有召开,世界舆论已经开始对会议成果不抱希望了。因为主要国家还没有取得共识,而且划分了三个战线:美国单枪匹马想借助本次会议催促各国加强经济刺激,欧盟则希望加强监管,中国和俄罗斯、巴西等国要求改变美元霸权。作者将20国缩小为16个国家其实也好不到那里去。
    金融危机揭示出世界秩序的混乱,也说明了一个道理,世界需要一个合理的秩序,这正是这本书最成功的地方。过去的几年,全世界都在讨论新兴国家,金砖四国、新钻11国之类。世界秩序的变更,渐进或者变革,都是应对全球问题的出路。中国提出增加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发言权,西方一些人士声称这不是眼下的任务,尽管不无道理,但归根结底的原因是,这并非西方的利益。中国的立场未必能被接受,但中国受到了尊重,中国的表态立刻引起了各国的关注,甚至有传言说伦敦会议的日期就是奥巴马首先询问胡锦涛主席后确定的。金融危机引发了经济秩序的混乱,混乱的解决需要有实力的国家合作应对,美国和西方已经没有单独驾驭世界经济的能力了。可以确信,世界问题还会频繁召唤中国力量,对中国而言,重要的是谨慎地运用力量。
    建立符合国家实力的国际秩序眼下还是幻想,金融危机充分证明了国家力量的变化有多么剧烈。在各个国家没有认清自己和对方之前,讨价还价很难结束。中国目前恐怕还不具有改变规则的能力,布朗在接受采访时的话可能是一个答复:“我认为在20国峰会将要讨论的所有主题中,我们不会就在现阶段是否应建立全球货币的问题花费太多的时间。”
    金融危机是对美国的考验,如果美国不能与各国协商合作,一致应对危机,那么美国治下的国际秩序就会更加混乱。金融危机也是对中国的考验,中国如果能够界定好自己的利益,并且以令世界各国尊重的方式应对好危机,那么中国就能获取更多的伙伴。 
    尽管《权力与责任》一书作者开出的药方未必合适,但该书作者显然在以非常宏观和包容的心态思考国际问题,其思考的广泛和深入程度令人吃惊,其设计的国际蓝图是一个不错的框架,帮助我们认识这个失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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