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红利”过后，中国如何再华丽转型

民建中央副主席、经济学家 辜胜阻

   中外比较表明：我国企业差距不在装备、产出、厂房、物质资本等有形的“硬实力”，而在品牌、企业文化、公司声誉和智力资本等无形的“软实力”方面。
    有数据显示，拥有自主品牌企业的利润率都在35%以上，而我国一些加工贸易企业获得的利润只有1%-2%，好的只有3%-5%。事实上，好的“软实力”也是企业长寿的基因。研究表明，全世界只有2%的公司能够活50年以上，而拥有非常好的“软实力”基因的企业则能够活百年以上。我们靠廉价劳动力打造了改革开放30年来经济增长的辉煌，但是我们是靠“强大的制造，低端的设计，虚弱的品牌”，产生了“巨大的排放”，得到的只是“微薄的利润”。30年经济发展的结果是“经济总量很大，但大而不强；经济增长速度很快，但快而不优”。可见，我国企业最大的短板是“软实力”。
如何改革“硬”体制？
    当前，改革已进入了深水区，要打好攻坚战，强力排除体制障碍，激发市场的动力与活力。我们中国内地上榜企业进入世界500强的几十家企业主要是靠硬实力而非“软实力”。从企业所有制属性上看，只有2家民企。从利润方面来看，我国利润分配集中于央企，两家国企总利润超过国内500强民营企业的利润总和，我们要改革当前的体制，形成公平竞争的市场经济体制。
    第一，要打破“三重门”。国务院“非公36条”和“新36条”颁布后，在实施过程中形成了“三重门”：垄断企业把守的“铁门”、看得见进不去的“玻璃门”和进去了被挤出来的“弹簧门”，民营企业对垄断行业“不愿进、不敢进、不想进”，出现“上面放，下面望，中间一个顶门杠”和“上面很好，下面好狠”的现象。
    第二，要改变“冰火两重天”。当前经济中存在上游“银根”、“地根”、“能源流”、“物流”、“信息流”被高度垄断，利润大好，而下游大量中小企业尤其是小微企业在“红海”中过度竞争导致“利润比刀片还薄”的“冰火两重天”现象。
    第三，要推动三项经济改革。一要推动垄断行业改革，拓宽民间资本的投资渠道；二要推进财税和分配制度改革，实现藏富于民；三要推进金融体制改革，构建多层次融资体系，营造公平、均等获取资金资源的市场环境。
    第四，要念好“四字经”。改革是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强大动力，未来我们要以更大的决心和勇气深化改革，坚持“高屋建瓴、从长计议、深谋远虑、系统设计”的原则，推进改革的顶层设计和总体规划。改革要念好“高、深、远、优”四字经：一要采取“高屋建瓴”的高端设计，自上而下进行改革；二要有长远的战略眼光，谋划长远之道，少用权宜之计；三要深谋远虑，强调“治本”而不是“治标”；四要系统设计、通盘考虑，避免“拆东墙补西墙”。
    第五，实现改革顶层设计要有三突破。一要破除改革设计的“碎片化”，防止“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短期政策。二要破除改革目标的“应急化”，防止改革停留在部门层面的“小修小补”，以致出现“按下葫芦浮起瓢”，许多老问题久改不革、新问题层出不穷的局面。三要破除推动主体的“部门化”，避免让既得利益者设计改革和推进改革，防止部门利益对改革的锁定。
政府只能造环境而不是造人才
    当前我们要营造一种“做实业能致富，创新做实业能大富”的环境。发端于美国的全球经济危机给世界经济发展敲响了警钟，也迫使我们对自身经济失衡进行反思。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关系上，虚拟经济不能脱离实体经济而发展。实体经济是一国经济立身之本，是最大的就业容纳器和创新驱动器，是企业家成长重要的平台。在这方面我们要认真总结国际上的经验教训。
    强大的实体经济需要有类似“乔布斯式”的领军人物。如何打造“乔布斯”？我国曾有城市斥巨资想要打造“乔布斯式”领军人物，原科技部部长徐冠华对此指出，政府自身打造“乔布斯”本来就不科学，“乔布斯”是良好的市场环境创造出来的。他强调，科技创新要遵循“蘑菇理论”，政府应定位于创造良好的环境，“有了一定的空气、水分、湿度，‘蘑菇’自然会自己长起来，政府不要自己种‘蘑菇’。”我的观点是良好的市场环境才能造出“乔布斯”，政府只能造环境而不是造人才，形成“做实业能致富，创新做实业能大富”的环境。武汉市长唐良智曾提出：“林秀鸟自来。”政府应该造林不造鸟，营造“创新创业能致富”的环境，打造人才的栖息地，通过软环境建设“筑巢引凤”。中国不缺少技术、人才、资金等创新要素，缺少的是能把要素集成的创新制度。中国不缺少科技型企业，需要的是与创新相适应的科技文化、人文文化和“宽容失败鼓励冒险”的创业文化。中国不缺人才，缺的是人才和项目成长的土壤和环境。
    总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依靠“人口红利”和“土地红利”的低成本战略，完成了从低收入国家向中等收入国家的华丽转身，实现了第一次转型，人均GDP从100多美元上升到4000多美元。现在我国正面临由中等收入国家向高收入国家的第二次转型。当前人口红利趋于终结，土地红利难以为继，只有改革和创新形成的“制度红利”，才是我国经济成功实现二次转型和可持续发展的保证，只有改革和创新才是根本出路。
    （原文系作者在“2012中国绿公司年会电视论坛”的演讲内容，本文有所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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