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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金融动荡的警示及应对

作者:王健

来源:

发布时间:2011-11-25 20:44:58

摘要:国际金融动荡的警示及应对

王健 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主任、教授

   始于2011年夏季的国际金融动荡持续发酵,世界经济随之进入了多事之秋,国际金融市场经历了“资产大跳水、黄金顶破天”和“资本和黄金市场双双坐过山车”的两个阶段。
    本轮的国际金融动荡还未有穷期,然而,却给我们诸多的警示:一是国际动荡打断世界经济复苏的进程,世界经济正滑向滞胀;二是中国经济增速可能放缓,通货膨胀持续,需要更新发展方式,创新宏观调控思路及宏观经济政策;三是创新财政政策,从“以资为本”转向“以民为本”;四是更新货币政策,人民币汇率从单向升值转向双向浮动,外汇政策从“奖入限出”转为“奖出限入”。
警示一:
国际经济:滑向滞胀
    当前正在发生的国际金融动荡导致原本疲弱的世界经济复苏步伐更加缓慢,引发全球流动性泛滥及通货膨胀蔓延。此外当全球没有重大技术革命,也没有新的经济增长点,更没有发现更好的政策组合之前,希冀世界经济迅速恢复到国际金融危机之前的水平,这好比建一座无地基的摩天大楼,建得越高越快,坍塌得也就越猛烈。
    1.经济虚弱,前景堪忧
    证券市场是世界经济的晴雨表,这个晴雨表显示,国际金融动荡给本已脆弱的世界经济踩了一次急刹车,大大延缓了世界经济复苏的进程。更为糟糕的是,世界两大经济引擎都面临着囚徒博弈的困境。政府控制债务规模扩大、经济下滑;政府不控制债务规模,经济下滑放缓,但是债务危机加剧。
    作为世界经济引领者的欧洲和美国短期内都无法摆脱经济困境,世界经济在短期内还将保持虚弱。各主要经济体需求减少,世界经济增长速度下滑。
    2.“黄世仁奈何不了杨白劳”
    债权国进退维谷。持有美债的国家政府都面临相似的困境。如果大量抛售美国国债,美债会下跌,未抛售的美债损失更多;抛售美元导致美元进一步贬值,出售美债后的美元,如果找不到高收益的国际投资,直接持有美元不仅因美元贬值受到损失,而且失去了持有美债的利息;不抛售美国国债,正中美国政府下怀,美国政府可以多印美元来还债,以货币还债务,持有的美国国债仍会贬值。
 对债权国而言,不论减持还是继续持有美债都有风险,陷入了“黄世仁奈何不了杨白劳”的境地。
 3.流动性泛滥 通胀蔓延
 既然“黄世仁奈何不了杨白劳”,那么增发货币就成为美国和欧元区最经济的经济政策,随着货币滥发,必将导致全球流动性泛滥,通货膨胀“全球化”。
 在两大经济体“齐心协力”的配合下,最终必然导致全世界流动性过剩,通货膨胀在全球蔓延。由于世界疲弱且经济复苏缓慢,全球流动性泛滥却日益加速,因此,世界经济将逐渐步入滞胀的泥沼。
警示二:中国经济:
增速趋缓,通胀难消
    中国宏观经济政策如果不改弦更张,宏观经济面临的新形势将是经济增长速度放缓,通货膨胀压力更大。
 1.冲击中国资本市场,虚拟经济低迷不振,股市低位震荡,消费疲软,经济增速放缓
 国际金融动荡冲击了我国证券市场。自2011年7月以来,上证指数不断地破位下行,连续创新低,延续了2010年以来中国A股与国际股市的关系,即国际股市涨,A股基本不涨或微跌,而国际股市跌,中国股市必跌。坊间称之为“月亮走,我也走;月亮不走,我也走”。紧缩货币政策尚无明显转向,令无数投资者望而却步。由于股市低迷,投资者损失巨大,因而,消费也随之收缩,消费疲软,经济增长速度放缓。
 2.中国出口将下滑,实体经济增长速度放缓
 2011年全球贸易预警组织发布报告称,近半年多来,全球范围内已有194项保护主义措施被执行,贸易保护主义势头正在上升。而不断升值的人民币更令各国对“中国价格”的兴趣日益降低,已经影响到中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抑制中国出口的增长。
  3.通货膨胀压力增大
 国际金融震荡导致国内通货膨胀压力增大,中国治理通货膨胀的任务更加繁重。
 国内利率水平高于国际,使得豪赌人民币升值的国际热钱还能获得利差,加剧了人民币升值与国际热钱的棘轮效应,加速了通货膨胀。 
 4.创新思路,从容应对
 应对国际金融动荡,促进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需要创新应对的思路,新思路为中国经济增长模式必须从外需导向型转向内需导向型,从依赖扩大出口和引进外资发展经济,转为依赖国内消费和投资发展经济,尽快形成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局面。
 应对国际金融动荡的新政策为以“以民为本”的财政政策为突破口,以更新货币政策和恢复发展资本市场为两翼,建立扩大消费需求的长效机制。
警示三:财政政策:从“以资为本”转向“以民为本”
    扩大内需,建立扩大消费的长效机制,需要有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是财政政策从“以资为本”转向“以民为本”。
    用“以民为本”的思路重塑财政政策,增加财政对居民的消费补贴,建立扩大消费的长效机制,切实扩大内需,可以有效地提高居民消费水平和应对通货膨胀能力,以消费增加促进经济增长,还可以增加货币需求,调节货币供求来抑制通货膨胀。
    1.财政补贴政策从“以资为本”转向“以民为本”
    财政补贴从“以资为本”转向“以民为本”就是清理财政补贴,将原来补贴出口企业和生产消费品企业的资金直接用于补贴居民消费,将目前的财政出口补贴、家电补贴等直接补贴给全国的消费者,增加全国居民的消费能力。
    所有的消费补贴都不以现金的形式,而以消费券的形式发放,每年消费券的截止期为11月20日,以便于财政部门结算。
    消费券既可买国产汽车、家电等消费品,也可以购买国产米、面、油等生活必需品。只要是国内企业的产品,都可以用消费券购买,以有效地扶持国内企业,增加就业,提高就业者的收入,建立有效提高居民收入的长效机制,进而建立扩大消费的长效机制。
    (1)将出口退税改为居民消费补贴
    有计划地、逐渐地减少出口补贴,将减少的出口退税改为全国居民消费补贴,直接增加居民购买力,可以有效地扩大国内消费。引导原来从事出口的企业从国外市场转向一个日渐扩大的国内市场,以国内消费增加促进经济增长。还可从源头上减少出口、降低外汇储备,减少中国持有的外国政府债务,减轻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弱化国际动荡对中国的消极影响。
 (2)将家电补贴改为消费补贴
 将汽车和家电企业的财政补贴改为按全国的户籍人口给每人发放消费券,以弱化财政补贴的“马太效应”给全国户籍人口发放消费券,不仅体现了公平的原则,而且有利于查实全国总人口数量,节约了用于人口普查和抽样调查的财政支出。
 (3)将“菜蓝子”补贴改为居民食品价格补贴
 将用于“菜蓝子”的财政补贴改为居民食品消费补贴。居民消费补贴可以根据CPI的上涨和下降幅度进行调整,以增加居民应对通货膨胀的能力,保障居民基本生活水平不下降。从而彻底改变财政补贴“企业吃肉,民众喝汤”的现状,以市场机制提高财政补贴效率,实现施惠于民。而且,政府不干预猪肉、蔬菜的价格,居民也有能力抗击CPI的上涨,而且不会破坏多年形成的流通链条。
 (4)适时增加低收入群体补贴
 财政支出要增加对城镇和农村中低收入家庭的补贴,提高城镇最低生活标准。这类补贴,不要发放现金(发放现金容易形成新的储蓄而不利于刺激消费,更达不到增加货币需求、疏导和调节货币供求的目的),而要以食品券等形式直接补贴给低收入人群,解决城镇最低收入家庭的实际生活困难,防止通胀降低中低收入家庭的生活水平。
 2.“以民为本”完善个人所得税
 减少个人所得税可以先易后难,最简单的办法是提高个税起征点,逐渐实现以家庭为单位的综合税制。
 (1)提高个税起征点,将个人所得税起征点由3500元/月提高到10000元/月。个人所得税起征点提高后,每个工薪收入者的可支配收入能够不同程度地增加,每个家庭用于消费的开支就会增加,进而社会消费增加,其将有效地刺激内需和经济增长。提高个税起征点,对国家税收总量影响不大,还有利于增加税收。2008年、2009年及2010年,个人所得税占税收总收入比重只有6.07%、6.64%及6.6%,税收增长分别为19.5%、11.7%及21.3%。
 (2)如果短期内不能将个税起征点提高到10000元/月,也可以采用与通货膨胀率挂钩的办法:如果国家统计局公布的CPI超过一定幅度(如3%),则CPI每提高一个百分点,个税起征点就提高500元-1000元/月;反之,如果国家统计局公布的CPI低于一定幅度(如3%),则CPI每下降一个百分点,个税起征点就下降500元-1000元/月;每月仍然依照3500元的起征点征收,到每年的年终实行退税或补税。
 (3)实行综合所得税,按家庭征税,保障了家庭基本生活需求,扩大消费。将目前个税征收以个人为单位改为以家庭为单位来进行,既保证了一个家庭最基本的消费、生活需求,也有利于增加中低收入家庭的消费。
    有专家提出,实行综合所得税有难度,再难还能难过中国载人航天飞船“神八”与“天宫”飞行器在太空中首次空间对接吗?(除美俄外,世界航天业还没有第三个国家掌握空间交会对接这项技术。但是以家庭为单位实行综合所得税的国家却很普遍。)
    (4)给小型、微型企业主减免税收,不仅有利于增加消费,而且有利于增加就业。对月营业额5万元以下的工商企业而言,只要这些企业在当地最低工资水平以上雇佣员工,就可以减免这些企业的所得税和营业税,减免税收的额度根据企业主给员工的工资增长幅度而递增。
警示四: 更新货币政策:
人民币汇率双向浮动
 应对国际金融动荡,更新货币政策的重点是汇率政策,汇率政策要转向从人民币单向升值改为人民币双向浮动,外汇从“限出奖入”改为“奖出限入”。
 人民币双向浮动,必然遇到国际社会的压力。我们要理直气壮地向世界宣布,虽然中国外汇储备多,人民币有升值的压力,但是从国内货币存量与GDP之比来看,中国人民币应该贬值(2010年年底,美国货币存量6.9万亿美元,GDP为14.6万亿美元;同期,中国货币存量为72.6万亿元人民币,GDP为39.8万亿元人民币。因此,美国国内美元的存量小于GDP而中国国内人民币存量大于GDP,货币发行增长远远超过经济增长,因此,人民币贬值存在内在的动力和基础)。
 1.当务之急:从人民币单向升值转向人民币贬值或人民币双向浮动
 增强外汇政策的自主性,人民币贬值或人民币双向浮动,能够减少外汇储备,进而减少持有外国政府债券的数量,减少美国政府信用等级下调带来的外汇储备损失。与此同时,外汇储备减少,外汇占款规模收缩,国内货币供给量下降,还有利于抑制国内通货膨胀。
    第一,人民币实行贬值,然后双向浮动。如迅速宣布人民币贬值5%-10%,然后在新汇率点上选择5%或更大的浮动区间,实行双向浮动,破除了人民币稳定升值预期。双向浮动的汇率与利率政策组合,实际上是中央银行与国际热钱在进行角力,如果人民币双向浮动,贬值时间多而升值时间少,则国际热钱撤出速度会加快。
 第二,汇率、利率组合的优化选择。在人民币双向浮动条件下,汇率和利率组合为:一是将治理通货膨胀目标置于最优先地位,选择人民币贬值与人民币利率不变的组合;二是考虑治理通货膨胀同时要防止宏观经济较大幅度下滑的目标,选择人民币贬值与利率下调的组合。
 2.将目前的外汇“奖入限出”政策改变为“奖出限入”政策
 (1)加强资本项目审批,将资本项目审批由地方政府上收到国家商务部,取消各地政府吸引外资优惠的招商引资政策,减少外汇从资本项目下流入。
 (2)对外汇流入收费。一是收境外个人外汇费,凡个人从海关进入中国的外汇不仅要报关而且要征收入境费,以限制个人外汇流入,减少个人以“蚂蚁搬家”的办法将外汇转入国内。二是增设外商在华直接投资费,防止外商通过直接投资将外汇调入中国。三是对境内企业(包括内资和外资企业)向国外借入的贷款收取贷款入境费,防范这些企业通过借款将外汇调入国内。
 这三项收费的费率应高于人民币升值率加上国内、国外利率差之和。目前,可以由海关或银行代收,在条件成熟时,尽快将这些收费改为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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