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大突破，驾驭“两难”的艺术

   《华夏时报》改版三周年，中国经济半年报，给2010年中国经济所下的注脚叫做“大突破”。
    突破什么？突破两难；什么两难？温总理半年之内说了三遍的宏观调控的两难，新华社一篇报道提出的“六大问题考验宏调”中的两难。
    半年之内，总理至少说了三遍两难：
    3月，全国“两会”政府工作报告，温总理首提两难，“积极变化和不利影响此长彼消，短期问题和长期矛盾相互交织，国内因素和国际因素相互影响”；5月，温家宝赴天津考察，再提两难，“必须冷静观察、沉着应对，深入研究新情况、新问题”；7月，温家宝在长沙主持经济形势座谈会，三提两难，“不仅要大力解决那些长期存在的结构性问题，同时又要有针对性地解决当前存在的突出的紧迫性问题。”
    新华社7月一篇报道，一口气6个两难：
    人民币升值过快出口恶化、就业困难，不升值又有国际压力；保出口拉动经济，又不能再走一味扩大的老路；提高劳动者收入，又不能过多加重企业成本；楼市不调控有泡沫，调控又拖累GDP；节能减排得加资源税，但物价又要稳住；刺激政策退得早二次探底，退得晚又加大通胀压力。
    这么多的两难，难免让人紧张，但是冷静想一想，宏观调控，什么时候不是两难的呢？
    经济学和经济政策的制定，本来就是一门选择的学问，要是没有权衡取舍，那一切也就太容易了。都知道高增长，高就业，低通胀，低波动好，要是没有选择上的两难，四个一并都选了就好了。
    实际情况，高增长和低通胀，是一对最著名的矛盾，过分追求GDP速度，通胀就来了，一味打压物价，GDP又下去了，失业就来了。中国经济现在的两难，无论6个中的哪一个，究其根本还没有脱离这一对著名的矛盾，而这样一对矛盾，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最优解的。
    科学都无解的东西，就给人的权衡留下了空间，每一个阶段，每一种环境，每一个利益团体，都会需要不一样的权衡，需要调控的艺术，轻重缓急的拿捏。
    要知道经济不仅是关于选择的科学，还是关于人的学问，当人成为一个计算变量的时候，就不是丁是丁，卯是卯的问题了，就得考虑人的理性和非理性，就像2008年，温总理一再强调信心比黄金重要一样。
    信心，可是一个心理学的东西。
    2010年，温总理半年之内三提两难，用的又是什么心理学？现在的中国经济社会，利益是多元化的，多提两难，其实就是要照顾到各方利益，要每一方都感觉到没有被忽视掉，才有可能在两难的选择面前多一点点的牺牲精神，或者是在有一点利益牺牲的时候更加易于面对和接受。
    多提两难，就是要追求平稳，就是要安定人心，是劝说的艺术。宏观经济学的开创者，宏观调控的鼻祖凯恩斯，就曾经把自己的文集命名为《预言与劝说》。
    温总理“一个苹果里看世界”，既让关心外贸的人放心，也让担心内贸的安心，内需外需，一个都不能少。
    宏观调控是一门艺术，口中说两难，心里却要拎得清。
    总理把两难说了三遍，是在给人提个醒，不能轻视问题的存在，把困难考虑得更充分一点，把工作做得更到位一些。但是，到底有多难，怎么样突破两难，我们还要看宏观调控政策具体在怎么做。做什么，比说什么重要。
    对于新华社点名的6大两难，宏调政策都是怎么做的呢？你只消静下心来一数，就能清楚明白了，两难没有什么最优解，但是并非无解。
    对于人民币升值两难，央行已经在6月19日宣布“进一步推进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人民币汇率开始双向波动，小幅攀升；
    对于出口要不要走老路，就在欧债危机外需吃紧的当口，406种高耗能产品的出口退税在7月15日正式被取消，淘汰落后产能，在所不惜；
    对于提高劳动者成本，尽管各地最低工资被一再调高，但是幅度仍在可控范围，而且像富士康这样的代表性企业已经开始主动加薪，并且开始向内地大迁移；
    对于节能减排资源税，今年首先是新疆，接着是7月初的西部再开发计划，资源税上调已成定局，西部的优势就是资源，资源有价，不能有偏颇；
    对于楼市调控呢，4月17日，真正意义上的信贷紧缩已经单单“照顾”房地产，100天过去了，成交量萎缩，房价微降，目标还没有达到，尽管有各种放松的猜想，但是国务院并没有松口；
    对于二次探底呢，温总理自己是说得很清楚的，坚持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不变，下半年政策以稳为主。
    越是两难，越不能慌，既定的长期目标不能变，短期任务要微调。
    因此，所有的两难问题，决策已定，以不变应万变。再看这些抉择，其实都不仅仅是两难中的选择，而是方向性上的突破：人民币升值重启，资源税改革破题，出口结构调整破题，楼市去泡沫化整固……
    这不是一个一个的突破，而是一个大突破。（程 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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